來了筆墨紙硯,併為吳天遠研了墨。吳天遠取過筆來,在紙上將“紫血鱘”的解藥寫了,交給楊疆閒。然後向眾人一抱拳,道:“楊老哥,諸位大師,後會有期!”言畢,吳天遠便轉身離寺,頭也不回地去了。
楊疆閒望著吳天遠的背影,怔了許久才道:“這個臭小子怎麼是這種臭脾氣?”靈真則道:“他想走便讓他走吧!各人有各人的緣法,我們也不必強求。”楊疆閒向靈真怪聲道:“你少對我說你的佛法,我可不信。這臭小子是為你們少林寺受得傷,你就讓他帶著傷下山,也不勸阻。萬一他在外面有個三長兩短,你可得負責!”
靈真微微一笑,道:“老衲看吳天遠的面相並不像夭壽之人,你就放心吧!”楊疆閒道:“你什麼時候學會看相了?真是奇了怪了!以前也沒聽你說過呀,你倒看看老叫花是不是夭壽之人?”靈海在一旁介面道:“你都活了這麼一大把年紀了,怎麼還要旁人為你看是不是短命相?這不是豈有此理嗎?”楊疆閒卻道:“怎麼了?難道長壽之人就一定會有長壽之相?我就不相信天下長壽之人中個個都是長壽相,沒有一個長得短命相。”
靈海道:“既然是長壽之人,他們的長相自然是長壽之相,怎麼會是短命之相?就算某人的長相以前書上沒有記載,可是當別人知道他長壽之後自然會把他的相貌記載下來,作為長壽相的特徵供後人參考。長久以來,貧僧一直覺得楊施主頭腦不大清楚,聽了你這番話以後,更加證實了貧僧持之以恆的觀點,堅定了貧僧的信心!”
楊疆閒聽靈海說他頭腦不太清楚,自然是勃然大怒,道:“你這是對我進行險惡的人身攻擊!是誣衊!是對我人格極大的侮辱!你竟然敢對老夫的頭腦加以否定,其實你自己的頭腦更加糊塗!就算老夫神智不清了,這同你的信心有什麼狗屁關係?簡直是無稽之談!”
少林群僧與烏秀賢聽著楊疆閒與靈海鬥口,一個個忍不住暗自發笑。靈真在一旁更是聽得大生煩惱。他聽著這二人從相學一直說到信心上去了,這原本是風馬牛不相及的事,也幸虧這二人本領大,居然將兩件事硬是聯絡上了。靈真心想若讓這二人這樣絆嘴下去,只怕到太陽落山,自己的耳根也不能輕閒下來。何況這二人品位極差,且為老不尊,竟然當著這許多後輩弟子的面相互攻訐,爭得面紅耳赤,若傳出去象什麼話?當下他命群僧各歸本位,然後方向楊疆閒道:“這裡不是說話所在,我們大家還是到客堂一敘。”
楊疆閒道:“自然是要去的,我說了半天,嘴都說幹了,你怎麼到現在才招呼我?”
靈真不敢介面,自己在前面引著靈海與楊疆閒師徒往客堂去了。靈海與楊疆閒在路上依然喋喋不休地爭辯,只聽靈海道:“我說我堅定了信心,那是因為我證實了你頭腦不清楚的事實。這個事實一旦被證實了,就說明我的判斷正確。我的判斷正確了,就說明我的思路清晰。我的思路清晰了,自然就增加了我對其他事判斷的信心!再說,你剛才怎麼能怪我師兄到現在才招呼你?先前你的嘴裡說個不停,我師兄可是個十分有修養的人,怎麼能打斷你的話頭來招呼你?”
楊疆閒道:“呸!我為什麼說個不停?還不是因為你?我本來是同你師兄說話的,偏偏你要插進一槓子來,你這是無理取鬧!再說,打斷別人話頭的確是沒有修養的舉動。可是,為了招呼客人而打斷客人的話頭,便不算是沒有修養了。”
眾人說話間,便已經來到客堂。雙方分賓主落坐後,便有小沙彌上前奉上香茗。這期間,此二人仍然爭辯不休,只說得或手舞足蹈,或呲牙咧嘴,或怒目相視。二人一邊鬥口,一邊翻箱倒櫃地找出陳年舊帳,一邊各自給對方下了定論。楊疆閒列舉了與靈海相識數十年來靈海的言行不當之處,論證了靈海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無理取鬧之人。而靈海總結了楊韁閒一生以來的倒行逆施之舉,也把楊疆閒劃入了他平遇的最最沒有修養的人物之列。
也幸虧靈真長年受佛法薰陶,才能忍受得了這二人的胡言亂語。而烏秀賢對師父的言行早已司空見慣了,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好容易等到兩人的辯論告一段落,這是因為兩人都已經講得口乾舌燥了,才想起身邊的茶几上還有茶水可供飲用。兩人都舉起茶盅一陣狂飲,一旁的小沙彌忙上前續水。兩人都連喝了三四杯茶水才止住了口渴,準備再次展開論戰。
靈真一直耐著性子,就等著二人停下來,此時忙見縫插針地向楊疆閒問道:“請問楊兄是怎麼結識吳天遠的?”楊疆閒正與靈海說得興起,早就忘了還有靈真在一旁。此刻聽靈真有此一問,不覺怔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