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日後也不必行走江湖了。況且天下之事莫不以理為先,倘若沒有了江湖道義,那麼這個江湖也就只是一個弱肉強食的世界了。如按照此理推測,於今之世,江湖之上又能有幾家江湖會社?”
吳天遠見柳含煙在強敵臨頭之際仍能與他站在一起,風雨與共,不禁向柳含煙投去了感激的一瞥。張良望見吳天遠與柳含煙不吃自己的威嚇,不由得惱羞成怒,向柳含煙道:“難道本教還當真不敢向貴堡下手嗎?”
“那你就試試看!‘昊天堡’若是因貴教有丁點損傷,吳某定會讓貴教加倍奉還!”吳天遠的言詞也不客氣起來。
一時間大廳之內的氣氛劍拔弩張起來。而烏秀賢等人又是緊張又是興奮。他們眼見著吳天遠與張良望這兩大絕世高手針鋒相對起來,也不知道今天二人會不會說僵了之後再上演一場巔峰對決,如果是這樣的話,今晚可就有好戲看了。江湖人稱張良望武功通玄,是自張三丰之後的江湖第一人。而吳天遠自出道以來,手下也從未有過一合之敵,這兩強相遇自然會碰撞出最為絢爛的火花來。
柳含煙卻不想吳天遠與張良望當真動起手來,大家還是留一點日後相見的情面比較好。當真讓“白蓮教”將“昊天堡”夷為平地可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這種事情應當儘量避免發生才好。因此她只有為張良望支招了:“小女子有幾句肺腑之言,如骨梗在喉,不吐不快。望張教主不要怪罪。當年大元朝奸佞橫行,豺狼當道,民不聊生,百姓流離失所。張教主整合‘白蓮教’,高舉義旗,矢志反元,天下有志之士莫不仰慕,唯‘白蓮教’馬首是瞻。當是時,‘白蓮教’門下英才濟濟,如彭大師、韓山童、劉福通、徐壽輝高舉‘白蓮教’義旗,登高一呼,天下聞風而從,瞬時間,大元朝土崩瓦解。所以推翻大元朝以‘白蓮教’當記首功。”
第六章 棲霞手談(一)
“可是當時南有張士誠、方國珍、陳友諒,陳友定、明玉珍,北有小明王韓林兒,大元尚有李察罕、王保保、李思齊、張良弼、孔興、脫列伯。這些人都是一時豪雄,無一不懷混一宇內之志。可是最終這個天下最終卻落到兵少將寡,曾經當過討飯和尚的朱元璋手中。於是乎,許多人都在想一個討飯和尚有何德何能?彼能奪取天下,我也可取而代之。方今天下持這種想法的人可不在少數,我想張教主自己也是其中之一吧!”
“可是現在已是時過境遷,再也不是當初大元朝荼毒天下的時候了。現如今天下初安,四海昇平,百姓厭戰。加之朝庭施政妥當,並無倒行逆施之舉,無論誰在此時再度起兵挑動天下,必為天下人共棄之。如果張教主逆天而行,強刺當今聖上,致使天下為之分崩析離,則天下英雄必將禍亂天下之罪於教主,四方豪傑將群起而攻之。而天下禍亂之後,大明朝內有胡惟庸、李善長居中操弄權柄,外有三王手握重兵虎視中原,‘魏國公’徐達長期經略北方,亦位高權重。北元大軍厲兵秣馬,窺伺九州。張教主之軍久已未經戰陣,若孤軍與這些英雄相抗,最終誰能鼎定天下還不能盡知。”
“而張教主逆天而行,先行發難,未成功卻已成眾矢之的,可謂不智。禍亂天下而致使天下被兵,生靈塗炭,可謂不仁。教主率此不智不仁之兵,而欲奪取天下,小女子竊以為斷不可為。如今阿古拉已潛入京城,他的目的與張教主一般無二,也想透過刺殺當今天子,從而離散中原。而胡惟庸弄權於朝堂之中也非止一日,其陰結死黨,蓄養豪傑,與李善長、費聚、陸仲亨等人日夜計議,其篡權奪位之心包藏已久。況且晉、秦、燕三王手握雄兵,豈肯久居人下,朱元璋在世之日,他們還能俯首聽命。一旦朱元璋故去,他們中必有人起兵反戈,奪取大位。所以教主於此時應袖手旁觀,一旦天下大亂,教主當西略巴蜀。明玉珍經營巴蜀多年,元末之際天下被兵,唯蜀中未曾被戰亂殃及,因此人人感念‘白蓮教’之德,家家莫不誦唸彌勒佛言,此為教主英雄用武之地。安定巴蜀後,教主就上順天心,下附民意,養精蓄銳,叩擊三秦,然後靜觀天下之變。待群雄相爭疲敝之時,再提一旅精兵,縱兵天下,吞弱擊強,善撫百姓,以效漢高祖據關中以制天下,則天下可定,大業可成。”
柳含煙於眾人之前侃侃而談,雙眼中綻放出智慧的火花。她所說的是堂堂正正的王霸之道,與張良望此前所知的那些陰謀詭計有著天壤之別。只聽得張良望與彭瑩玉都暗自點頭不已。待柳含煙說完之後,張良望兩眼望著屋樑,沉吟良久,才緩緩道:“張某受教了!”然後,他也不再多言,起身與彭瑩玉一道向吳天遠等人告辭離去。
張良望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