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辛龍相當虛弱。西醫療法比較擅長壓制急症,但藥效過後病情並不見得一定會好轉。特別是像羅辛龍這樣年過半百的人,身體機能難以自我恢復,西藥藥效過後炎症會再像星星之火燎原般死灰復燃,而西藥本身對人體的傷害也相當大……“呵呵,小茵,”羅辛龍強打精神,勉強地笑道,“這片草地本來是屬於你的,但你這麼久不來,我那些生意上的朋友來了又沒什麼樂子,所以乾脆改成了高爾夫球場。”
羅茵哪有心情去聽羅辛龍說這高爾夫球場的來歷,她火急火燎地盼著小白到來,但隨著時間一秒秒地流逝,羅茵的希望也就漸漸轉為失望、絕望,但是對小白僅剩的那點信任卻依然固守在心中。
健康的羅茵一言不發,說一個字都感到艱難的羅辛龍卻話語連珠:“唉,真不該叫你來啊,都怪我自私,我抱著一絲希望,希望你能幫我把小白叫回來……早知如此,你還不如直接回去報到,好過在這裡陪我送死!”
羅茵聽羅辛龍言下之意,是認為小白不會來了,於是就倔強地說:“小白會來的,他答應來就一定來!而且他說過,他說過只要我有危險,就一定會來救我!!”
“老爺,堅叔帶人來了。”老薑彎下腰在羅辛龍耳邊輕聲道。
羅辛龍眼神起了一絲變化,似乎在懷疑老薑說的話。但遠遠望去,果真是堅叔帶著十幾個拳館的“老人”、還有五十多個拳館弟子踏著高爾夫球場的草地朝這邊走過來,那五十多人步伐穩健,顯然都是練家子的好手,走在前頭的幾個羅辛龍認得,是綠風軍的各個班長。
羅辛龍一見堅叔,就更加強打精神,力圖將平日的虎勢展現在拳館眾人的面前,但虛弱的氣息卻是無法掩蓋。羅辛龍沉然笑著緩緩說道:“堅叔,如果今天我老羅能大難不死,你這份大情我算是欠下了……明知我在外圍設的幾千個人和這裡的幾百人都擋不住對方,你還來做什麼?”
“呵呵,龍爺客氣,”堅叔不被不吭地笑著說,“一個星期前那三個怪人專挑你經過我拳館門口時下手,明顯就是一起連我都算計在內,你龍爺這棵大樹今天垮在這裡,我的拳館肯定也隨即垮掉,來跟不來有什麼分別?”
“哈哈,堅叔啊堅叔,你總是喜歡把事情擺在檯面上講,”羅辛龍笑得很吃力,“我就是佩服你這點,換做我可不敢這麼做啊,時時都講真話、實話,二十幾年一路上走過來我早被人幹掉了!”
羅茵在心裡有句話忍了很久,現今終於忍不住說出來:“爸,這件事情為什麼警察一點都不過問?”
羅辛龍笑了,笑得理所當然:“警察不是堅叔,他們怎麼會來?你別看警察局長一天到晚都標榜是我羅家的朋友,但是關鍵時刻,他倒希望我跟秦月明這個畜生鬥得你死我活,誰贏都好,他都會得到一個新靠山!即便我贏了,他再厚著臉皮跟我合作,我也沒法拒絕,我還是得好聲好氣地跟他說話,給他納貢……無論如何都是這樣的結局,他有必要派警察來嗎?”
羅茵看了一眼老薑和堅叔,他們臉上都是和羅辛龍一樣無奈的笑。忽然,堅叔眉頭一皺,右眼角的刀疤往上揚了揚,頓然嚴肅道:“來了!”
遠方的空中若隱若現地有三條黑色的身影迅速跳近,他們的速度快得令人看不見他們的身形,只看到他們動起來時的一點點殘像。短短几秒間,他們已經從上千米開外的地方躍至了高爾夫球場眾人的跟前。
三人全為男性,西方人,形象上迥異非常。其中一個是身高兩米以上的短棕發大鬍子;站在中間的身高一米八,黑褐色頭髮,東西方混血兒,雙手戴著皮質的半截格鬥手套;最後一個是銀白色的至肩直長髮,胸腹前交叉揹著兩排機關槍的子彈,但卻不見他手裡有任何槍械,堅叔口中那個用手指彈子彈的傢伙應該就是他……三個人比較相似的地方,就是都很冷酷!
混血兒眉目清秀,但眼中發出的絲絲冷光令人看了心裡很不舒服,他對羅辛龍用英文說道:“羅先生,你考慮好了嗎?”
“哼,這種事情不需要考慮……”羅辛龍面無懼色,將氣息一提,雙目圓瞪道,“回去告訴秦月明,我對他的回答是,No!”
“羅先生,”混血兒冷笑,“秦先生知道殺了你他也得不到什麼,所以,我會遵照他的囑咐,請你親自走一趟,你想對他說什麼,到時你自己說就好。還有,你身邊這位漂亮的小姐好像是你第一順序的繼承人?真沒想到你因為一點小傷就變得糊塗透頂,今天不費吹灰之力就把羅家人一網打盡了,哈哈!”
混血兒的笑聲聽起來不寒而慄,老薑高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