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妳才應該趁早別做白日夢呢。醒醒吧。活在我們這個時代,又不幸生在月球上,踏實工作能有什麼用?還不是照舊吃了上頓沒下頓,天天提心吊膽,朝不保夕?是,人家也知道可以順利釣到金龜婿的機會很小,小到幾乎沒有。但再怎麼小的希望,畢竟還是希望啊。除去這個辦法以外,咱們這種窮光蛋,還有什麼機會能夠離開月球?”
瞿思樂頓了頓,嘆口長氣,續道:“小露,人家前陣子時間呢,看了一些古董電影。其中有套叫什麼之王的片子,裡面的主角曾經說過這麼樣一句話,用來形容我們這些人,可真是再合適不過了。那主角說:‘人如果沒有了理想,又和一條鹹魚有什麼分別?’而現在我就要說,繼續留在月球這個地獄裡過著行屍走肉,生不如死的生活,我們根本就是鹹魚。小露,人家還年輕,不想這麼快就變成鹹魚啊。”
這幾句才真正是掏心窩子的話。要知道,儘管北巴吐城已經算得上是全月球生存環境最好的地方了。然而永遠灰濛濛的昏暗天空、渾濁的空氣、狹窄低矮的宿舍、粗劣得幾乎不堪入口的人造食物、繁重緊張得幾乎可以教人發瘋的工作,以及微薄得僅能維持最低限度生活需要的收入,以上種種,就是像瞿思樂和荀絲露這種月球平民們,辛苦勞作之後所能夠擁有的全部。
假如僅僅是這樣,那也罷了。最要命的,就是月球因為裝置老化,卻又資金不足無法進行更新,導致人造大氣層極不穩定,無法有效隔阻宇宙輻射入侵。沒有超能力量的平民,長期暴露在宇宙輻射中生活,身體發病以及產生異變的機會率,至少是地球與平原星環境下的一千倍。一旦因為生病或異變而導致喪失工作能力,則立刻就會被掃地出門炒魷魚。理所當然地,他們也不可能有錢去進行治療了。於是最終要麼橫死街頭,要麼被裝進飛船,運送到火星去丟下。兩者必居其一,絕對找不到第三個可能性。
沒有任何保障、也看不見盡頭,更看不見希望。惡劣得宛如地獄一樣的生存環境,令這裡的幾乎每名月球人,內心深處都時刻存在著強烈的焦慮與不安全感。所以離開這片地獄,到地球或平原星去生活,就是月球平民至高無上的理想。但移民所需要的鉅額金錢,對於月球平民們來說,便屬於一個根本永遠也不可能積蓄得夠的天文數字。所以說,瞿思樂夢想可以透過釣金龜婿而實現自己的夢想,卻又有什麼錯?
荀絲露嘆了口氣。她是名倔強而有尊嚴的女孩子,所以對於這種利用這種出賣身體來進行利益交換的行為,始終也抱有嚴重反感。否則的話,當日她早就自動寬衣解帶,向銀月派當代五大弟子之一的冰天投懷送抱了。但是,雖然她自己做了這種選擇,卻不能要求別人也和自己做一樣的選擇。所以也沒什麼立場可以來教訓自己的閨密。反正那名叫什麼鐵馬的地球客人,也不過就是來消遣玩樂,逢場作興一番罷了,絕對沒可能當真把瞿思樂娶回家去的。那麼任憑她做做白日夢,其實也沒什麼問題吧?
話不投機,也不願意為此和閨密產生嫌隙。荀絲露於是只好無奈地搖了搖頭。她不再談論剛才的事,轉過話題,改為與閨密說些關於賭場裡面的見聞。還沒說得幾句,隆隆轟鳴聲已然由遠至近地呼嘯而來。那是列車到了。兩人立刻連同站臺上其他人一起,費盡力氣擠進車廂,然後在活象沙丁魚罐頭一樣的惡劣環境裡忍受了半個小時左右,這才終於到達位於“月帝閣”酒店之下的車站。
時間已經差不多快九點了。在北巴吐城,任何工作崗位都不能允許遲到早退。一經出現類似違紀行為,也沒什麼警告或扣薪等處分,直截了當就炒魷魚,並且趕出北巴吐城永遠不準再回來。這種嚴厲處理手法給員工造成的心理壓力究竟會有多麼沉重,也就可想而知了。
正因為如此,所以眼看時間緊迫的荀絲露和瞿思樂兩姝,都沒有再和對方說話。匆匆分手之後,她們便使用著幾乎等同百米賽跑的速度,飛快趕回自己工作的地方打卡簽到。緊接著,就是進入更衣室兼休息室換上工作服裝,正式開始一天的工作。
北巴吐城這座新興賭城,其規劃與格局基本上就是月球首都南巴吐城的翻版。而“月帝閣”亦是仿照著月武神的居所“月帝塔”所建造。這種安排,便可以讓進來消費的客人產生出一種“我就是月武神”的感覺,從而得到無尚心理滿足。
約莫距離現在一年之前,藍海和白無邊兩大強者曾經在這裡大打出手,造成了嚴重損毀。不過事後,代理“月武神”銀河立刻便派人進行了維修工作。所以如今的“月帝閣”,早已經恢復了它那種豪華絢麗亦不失莊嚴大氣,金碧輝煌卻又不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