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良久,突然之間,一聲哭音猛地爆發出來,將四周的沉默徹底打破。是白天高!雪心怡唯一還活著的兒子,此刻便頹然跪倒在沙灘上,淚流滿面,號啕痛哭。他緊緊捏住拳頭,用力捶打著面前沙地。哭得撕心裂肺,悲慟難以自抑。一面哭,口裡更一面不停地叫著“媽媽,媽媽”。哪裡還有半分武神強者的氣概?根本活脫脫就是名剛從母腹中降生的無助嬰兒。
“不要這樣,天高。”白無邊嘆了口氣,走到自己孫兒身邊,屈膝半跪,將手上那條項鍊重新給他帶上,繫好。凝聲道:“因為你的弟弟武男,他如今已經不在人世,永遠也沒辦法可以成為雪心怡期望之中的偉大人物了。而作為老夫那好媳婦唯一的兒子,天高,現在你便必須堅強起來,把武男未能完成的事業也一併承擔起來。好好活下去,並且做個能夠讓你的父親母親,也同樣引以為豪的偉大海虎武神。不過在此之前……”白無邊頓了頓,扶起白天高,讓他的視線轉過來望向藍海,陰森森道:“你要為武男報仇!”
白天高緊咬牙關,用力點點頭,隨即伸手擦乾淨面上淚水,站起來大步走到白愁身邊。沒有半絲猶豫與踟躇,他雙膝下跪,向白愁連續用力磕了三個響頭,大聲道:“五叔,剛才你也已經聽見媽媽的說話了。媽媽她原本對弟弟是寄予深切厚望的,可恨那個藍海,卻狠心害了武男性命,令媽媽的期望也從此落空。侄兒有心要替武男報仇,可惜實力不夠,根本沒資格完成這個任務。五叔,你是海虎武神,又是大地第一強者,所以侄兒求求你,求你看在媽媽面上,出手為武男他報仇!”
白愁神不守舍,對白天高的說話似乎完全充耳不聞。目光呆呆凝視著那條項鍊,喃喃嘆息道:“心怡啊心怡,想不到這麼多年過去,我居然還有機會可以再聽見妳的聲音。而當年的我,更加鹵莽地把妳錯怪了。原來由始至終,妳永遠也是這樣愛我,從來沒有過任何改變。
唉~~妳擔心我和武男會重蹈白家歷代祖先的覆轍,走上父子相殘的道路嗎?傻瓜,那怎麼可能?他是妳生命的延續,也是咱們愛情的結晶啊。我這個做父親的,哪怕拼著性命不要,也一定會維護他的周全。又怎麼可能為了那些不值一提的地位權勢,就傷害咱們的兒子呢?而又是為什麼?為什麼直到現在才讓我知道武男的存在?如果能夠早早知道的話……如果能夠早早知道的話……”
白愁輕輕搖了搖頭,沒有再繼續說下去。他面上神色陰沉,凌厲目光移向白天高,緩緩道:“武男是你的弟弟,但同時,我大哥也是你的父親。你要為弟弟報仇,難道就不想為父親報仇?而面對著我這個殺父仇人,你竟然下跪磕頭和開口哀求幫忙?如此毫無骨氣的表現,你覺得自己還配稱為海虎武神之子嗎?”
“五叔,侄兒便明白你的懷疑。但情況卻完全不同啊。”白天高抬頭起來,振振有辭道:“侄兒完全明白的。當年五叔你之所以要和我爹進行生死決戰,完全只因為對我媽媽那份最真摯深沉的愛。但即使如此,即使彼此出盡全力地進行撕殺,但是五叔你和爹兩兄弟之間,彼此仍能存在著一份真正的手足之情。也正因為如此,所以多年以來,你才一直對當日殺死了自己的大哥而感覺耿耿於懷。
同樣因為這個理由,所以之後無論五叔你和任何敵人進行戰鬥,都往往會給予敵人優越的條件,反而讓自己陷於不利位置。既然如此,那麼五叔,想必爹他在天有靈,應該也不會對五叔你有任何怨恨了才對。而作為我媽媽最深愛的男人,作為我弟弟的親生父親,假如侄兒對你產生了怨恨,相信爹、媽媽、還有武男他們,所有人都會覺得很難過的。侄兒又……又怎麼忍心讓他們死後也不得安寧呢?”
“嘿,好一個能言善道的小子,你倒當真知道得很多啊。不過……或許其實也不是你知道得很多,而是那死老鬼告訴了你很多吧?”白愁冷冷輕哂,回頭向自己父親白無邊瞥了一眼。續道:“當年那一戰……我功力未純就想強行挑戰大哥,所以開戰之後才交手兩百招,我便明白只有二十一重天的自己,是註定必會死在擁有二十四重天的大哥手上了。然而,這一戰我不僅是為了自己可以成為白家帝皇,更是為了心怡。
心怡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她在我心目裡的地位,便永遠沒有任何人可以取代。即使失去天下間一切東西,我也絕不能失去心怡。所以,我便不能失敗,更不可以死。所以為了心怡,我竟然……竟然打破了和大哥之間彼此都心照不喧的規矩,出動了‘天下’。
白家的兩大鎮國神兵——‘天下’和‘世界’,我和大哥分別得到了其中之一。毫無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