跗骨之蛆般死纏著藍海不放的心臟撕裂痛楚,在這大自然的滋養撫慰之下,也似減輕到了一個若有若無的程度。
“沙沙~”的腳步聲從身後處傳來。徐無鬼神情嚴肅,眉宇間全是yīn霾。儘管處於同一片天空下,站立在同一片大海邊,可是立場不同,揹負的責任也不同。所以這時候徐無鬼的心情,和藍海相比就完全是兩個極端。他在藍海身後三步處站定,沉聲道:“館主,我們有大麻煩了。”
藍海哂然一笑,睜開眼睛,轉身回頭。首先映入眼簾之中的,卻不是徐無鬼,而是〖抹香鯨號〗。標準排水量高達三萬五千噸的這艘船,眼下完全脫離了海水,擱淺在岸邊的沙灘上。船身到處也佈滿了ru眼可見的傷痕,顯得十分悽慘。隸屬船上的幾百名船員幾乎全體出動,正滿頭大汗地爬上爬下,竭力進行著各種修補工作。藍海漫不經心地聳聳肩膀,收回了目光。淡淡道:“不過就是船隻一時間開動不了而已,算不上什麼大問題啊。無鬼,放輕鬆點吧。順其自然就好。”
“館主,不是一時間開動不了的小事啊!”徐無鬼痛心疾首,道:“船身鋼板扭曲變形,多處艙室漏水,船頭更幾乎在撞擊中全毀了。最糟糕的還是發動機,因為負荷過重,三臺中壞了兩臺。除非下船塢徹底大修,否則的話……即使勉強下水,恐怕也堅持不了十海里就會沉船啊。”
想起昨天晚上那次“雲霄飛船”,藍海不由得由衷地笑了起來。當時〖抹香鯨號〗為了逃避海上的風暴,拼了命馬力全開地往陸地上衝,恰好一個巨lng拍過來,竟然將整艘船都拋上了天空。“飛行”好幾百米之後,就向著岸邊沙灘狠狠紮了下去。要不是藍海竭盡餘力,再發sh出一記磁場能量炮,藉助爆炸的衝擊力來進行緩衝,則〖抹香鯨號〗的損毀程度,何至於只有眼前這個樣子?別說堅持十海里才會沉船,它根本就連再次下水出海的機會也不能擁有,直接就撞成一堆廢鐵了。
“無鬼,我知道你心痛〖抹香鯨號〗。不過,你又何妨換個角度去想?船再重要,也重要不過人命吧?”藍海微笑著拍了拍徐無鬼的肩膀,道:畢竟,我們大部分份人都活下來了。只要還活著,一切都會有希望。”
“話是這麼說……可是館主。”徐無鬼苦笑著,道:“船上連通訊裝置也被撞壞了,我們根本沒辦法和黃龍口取得聯絡。館主,我們所有人都被困在這個不知道究竟坐落於海洋哪個角落裡的倒黴地方了。”
“船上食物和飲水都還很充足,而且海里也多的是魚。支援至少十天半月,應該沒有問題。”藍海抬起頭來,目光越過〖抹香鯨號〗,投往內陸深處那蔥蔥郁郁的樹林,以及那bō巒起伏,一眼望不到盡頭的連綿山丘,凝聲道:“至於這裡究竟是什麼地方……那還用得著多問嗎?鬼牙島,這裡只會是鬼牙島!”
“鬼牙島”這三個字入耳,霎時間徐無鬼瞳孔收縮,本能地屏住了呼吸。雙手十指下意識地死死捏成拳頭,眉宇間流l出同時hn雜了憤怒與恐懼的怪異神情。jī烈變化的情緒,讓他渾身肌ru都忍不住地微微顫抖。所謂“人的名,樹的影”。鬼牙武神本身固然已經兇名昭著,而鬼牙島在他們這些lng跡海上討口飯吃的水手心中,更和阿鼻地獄也沒什麼區別,全是來得便去不得,生人勿近的死亡禁地!
然而,徐無鬼要為前任〖斷水流〗館主武田剛報仇雪恨之心,同樣堅定宛若磐石。這次跟隨藍海出海,他本來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再沒想過能夠活著回家。先前的擔憂,與其說他心痛〖抹香鯨號〗,不如說是害怕因為船隻損毀而不能到達鬼牙島,無法替武田剛取回一個公道。而此刻的jī動,縱使憤怒與恐懼並存不假,但假如認真細究起來,那麼害怕頂多只有三分,而仇恨卻至少也佔了七分。
深深呼吸了好幾口氣,徐無鬼他搖搖頭,將自己的jī動情緒強行壓抑下去,沉聲道:“館主,昨天晚上的那場風暴規模實在太大,我們很可能早就偏離航道了。所以這裡未必就是鬼牙島啊。”
“不,這裡就是鬼牙島,絕對不會有錯。”藍海語氣斬釘截鐵。當日在〖斷水流〗道館之內,他曾經從刀求敗身上感受過一種既兇殘,又冷酷的恐怖氣息。而這種屬於“鬼牙武神”所特有的強者氣息,儘管比起當日稀薄到了若有若無的程度,此刻卻同樣正在空氣中隨風飄dng。
徐無鬼明白,自己只是一名武士。所以在很多方面,都無法和真正的強者相提並論。既然藍海語氣這樣肯定,那麼就應該八、九不離十了。拳頭骨節上傳來幾下極輕微的噼啪聲響,徐無鬼凝聲問道:“館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