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我剛從水晶宮過來。我不是說過這是假話麼?哦,那麼真話呢?
曲恙長老並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反而問,你知道我是用什麼來釣魚麼?
魚鉤。錯。難道不是麼?是一口直長釘。曲恙長老將釣竿提起來。果然是一口直長釘。
你不可能釣到魚。如果我能釣到呢?
那就是一奇蹟。你不相信這個奇蹟?你叫我怎麼相信?
曲恙長老臉上的皺紋裡神秘的微笑裸露出來,我要告訴的真話是你父王不會再醒來了。
為什麼?因為你不敢相信。為什麼?我已經回答了。我意思是為什麼我父王不會再醒來了?
因為你父王醒來就是一個奇蹟。而奇蹟的誕生是敢於相信。可你不敢相信。
曲恙長老神秘的微笑宛如抽起魚絲時盪出的漣漪。
我真的不敢相信曲恙長老居然釣到了魚。
你知道我釣到這條魚有多少次麼?不知道。三次。怎麼能做到?用一種力量。什麼力量?
曲恙長老又沒有回答我繼而反問,你知道世上最強大的力量是什麼麼?
術法的力量。錯。那是什麼?愛。愛?沒錯。熊熊大火為之而熄滅。厚厚冰層為之而融化。
你能聽懂我的話麼,水顏公主?我似明非明地點了點頭。那你回去吧。
曲恙長老放了魚,然後繼續釣。我轉身離開。腦海浮現城府很深的曲恙長老高深莫測的微笑。
更讓我想不到的是我娘居然成為了黑海帝國的第一代女王。
我一直以為我很瞭解我娘。到最後才發覺自己一點也不瞭解她。
我一直以為娘是一個安於現狀與世無爭的人。但是她卻為王位不惜犧牲一切手段。
我一直以為娘是世上最慈祥的母親。但她卻在眾目睽睽之下毒死了三皇叔。
我一直以為娘已經失去了念力。但她卻用燼滅琴殺死了父王唯一念力強大的雪戒。
我一直以為即使全世界的人都變了娘是不會變的。但在這一刻娘變了。變得前所未有的陌生。
我一直以為即使全世界都結成冰,孃的笑容也是溫暖的。但在這一刻孃的笑容比冰還冷。
我一直以為即使全世界背叛了娘,我也會在她背後支援她。但在這一刻發覺自己好傻。
我一直以為即使全世界變成黑暗,孃的眼睛也像似燈一樣。但在這一刻孃的眼睛變成了黑洞。
我一直以為即使全世界的人都在角逐權力而娘不會。原來我錯了。徹底地錯了。
我又一個人去找曲恙長老。
曲恙長老依舊在黑海邊緣的礁石上釣魚。我輕輕地走過去。
曲恙長老你一定是想說我知道你來這裡找我幹什麼吧?
曲恙長老依舊沒有理自以為是的我。他的目光隨海水流淌。過了會兒才說話。
我沒說過。我說你想說而已。你怎麼知道?猜的。怎麼猜?用腦猜。
聰明的公主可以解決你自己的問題,根本不需要來找我。你回去吧。曲恙長老吐了一口煙。
我微笑說,我不玩了。我只想問你,我娘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變成怎樣?很陌生,變得我一點也不瞭解。你本來就不瞭解你娘。
我想知道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你想先聽真話還是假話?
曲恙長老喜歡這樣。但我已經習慣了。歲月斑駁了的臉一句盪漾著神秘的微笑。
假話。曲恙長老吸了一口煙然後從鼻孔吐出來說,假話就是她不是你娘。所以變得陌生。
那麼真話呢?曲恙長老的鼻孔宛如坍塌的煙囪。炊煙裊裊升起來。你知道我用什麼釣魚麼?
一口長直釘。錯。怎麼可能?那你娘怎麼可能當了女王?
很多時候自己覺得沒可能的事情往往是可能的。上天就這麼這捉弄人。
世上沒有不可能的不可能,只有不可能的可能。就像我現在用的就是你覺得不可能的魚鉤。
為什麼?每一個人突然的改變都是會有目的的。就像我用魚鉤就是想快點將魚釣上來。
你明白我的意思麼,水顏公主?曲恙長老的笑容在夕陽的餘輝下變得有點溫暖。
第十九章。 水顏。一具無頭的屍體
陌軒哥說,我是一個很喜歡笑的人。所以在別人眼裡我是一個無憂無慮的公主。
其實很多時候我並不快樂。不知道為什麼總是一種恍惚的憂傷左右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