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雨停了,月亮從雲層中露出了臉。
溼潤的山風吹進山洞,吹到熟睡的張孟潭身上,讓他激靈靈打了個寒戰,半夢半醒之間,一襲白衣的呂佳站在一架殲10飛機的旁邊正笑盈盈的向他招手,不知所措的張孟潭一邊面紅耳赤的看著羨慕的對他嘻笑的程高以及其他戰友,一邊尷尬的走近呂佳。
兩個人的距離那麼近,以至於張孟潭似乎已經聞到對方溫暖的體香。他不知所措的偷眼看照呂佳,想說話,卻不知道說什麼好,呂佳開心的對他笑著,忽然張開雙臂抱住了他,溫柔的在他的耳邊輕輕的咬了一下:“寶貝,我永遠也不要和你分開了。”
張孟潭的心臟受到了劇烈的衝擊,幾乎達到不能承受的地步:幸福來得如此迅速,來得如此突然嗎?彷彿從地獄裡忽然被人拉到了天堂,他激動而笨拙的把手放在呂佳的肩膀上和腰間,戰慄的、膽怯的撫摸著對方柔軟的肢體,呂佳閉目享受著他的愛撫,溫柔的把頭垂在他的肩上,輕輕的嘆了一口氣。
夢境與現實以一種奇怪的方式忽然融合到一起,就在張孟潭覺察到自己是在夢中見到呂佳的同時,忽然聽到了一聲悠長的嘆息,這樣一聲嘆息彷彿是腳踏車車胎緩慢的放出了裡面的氣體,聽上去沒有任何意義,但是時間很長,如果山洞裡面不是如此的寂靜,張孟潭根本就不會留心。現實中沒有意義的的嘆息聲與夢中的呂佳發出的滿足的嘆息混為一體,讓他覺得毛骨悚然,他完全清醒過來了,並且馬上就意識到自己現在是在什麼地方。
是誰發出了那聲嘆息?山洞裡面除了自己就是程高的屍體,既然那聲嘆息不是自己發出的,也不會是程高發出的,那就一定有土人潛入了山洞。
他躺在原地紋絲未動,但是全身的每一個細胞都戒備起來,他慢慢的拔出###式手槍,槍膛裡至少還有五顆子彈,應該可以應付那些該死的土人了。
他們潛伏在什麼地方?既然進來了,為什麼不趁著我睡著的時候來結果我?有什麼企圖?張孟潭緊張的思考著,處在漆黑的山洞裡,他一動也不敢動。
洞口上面的水滴一下一下的掉落到下面的積水裡,發出單調的響聲,洞口不遠處的山澗水聲潺潺,遠處山間傳來起伏的蛙鳴。
慢慢的,藉著射入山洞的微弱的月光,他的眼睛適應了山洞裡面的光線。
草原驚變4
張孟潭的身子紋絲不動,躺在那裡儘可能的轉動眼睛觀察,沒有放過山洞裡面任何一點可疑的地方。整個山洞一目瞭然,這裡根本就不可能藏著另外一個人。可是剛才的那聲嘆息絕對是在山洞裡發出來的。
誰發出的?自己沒有嘆氣,壁龕裡面供奉的那個坐像也不可能發出聲息,更不要提那個不足一尺高的雕像了。
張孟潭的頭髮豎了起來:“程高,是你嗎?”
山洞裡面一片死寂,沒有任何回應。
“兄弟,你不要怪我,當時我真的沒有辦法救你的,我跟本就沒想到他們下手這樣歹毒……”張孟潭的聲音抖得厲害,他感到恐怖極了。
山洞裡面仍舊悄無聲息。
沉默,一種讓人無法忍受的沉默。
張孟潭鼓足勇氣,動了一下,然後偷偷的抬頭看了看停放程高的地方,程高一動不動的躺在那裡,彷彿睡熟了。他越發感到心裡沒底。
“兄弟……,兄弟,你說話……”張孟潭開始語無倫次了,他哪裡知道,如果此刻程高真的發出哪怕一星半點的聲音,也會把他嚇個半死。
程高依舊保持著相同的姿態躺在那裡。
張孟潭喘著粗氣,覺得自己的精神馬上就要崩潰了。他抖抖的坐了起來,慢慢的向後退去,一直退到壁龕旁邊,貼牆而坐。有了依靠,他絲毫沒有覺得好過一些,因為危機的感覺不單單來自正面,而且似乎滲透了石壁,從四面八方向他襲來,讓他感到應接不暇。他的精神高度緊張,隨時提防著可能來自任何方向的襲擊。
程高會變成殭屍來襲擊自己嗎?是不是山洞裡面還有未知的恐怖生命要來結果了自己?
張孟潭握著手槍的手汗津津的,但是他不敢放下手槍擦一擦,他的眼睛一眨也不眨,警覺的監視著山洞裡面的一切,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山洞裡除了自己緊張而粗重的呼吸聲就是死一樣的沉寂。
寂靜中,張孟潭腕上的手錶滴答滴答的響著,手錶的聲音在張孟潭聽來彷彿是定時炸彈催命的聲音,他的神經如同懸掛在一根細如髮絲的線上,隨著鐘錶滴答滴答的聲音在一點點的繃緊。
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