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冬時節了,夜晚的溫度最是低下,尤其她走後,他房間內沒有再開過暖氣,明明應該冷的能凍死大半個人,可他卻居然出了一身的汗,就因為那個真實且銷魂的夢!
只是,越是真實,他心尖上的痛楚,就越發的深刻……
轉頭,望向了身側,雙人床,另一邊卻空蕩蕩的,以前也都是一個人睡過來的,可是自從洛傾城走後,赫爾曼竟就無論如何都適應不了了。
即使不看,只要想著她再也不會在這張大床上躺著,他的心,就空落落的,這等無邊無際的空虛,就像是千萬只螞蟻在啃咬著他一般,太疼了,他根本就受不了!
猝的掀開了被子,恨恨的瞪了眼身側,赫爾曼就像是遇見了洪水猛獸一般的跳下了床,大步的走進了浴室,衝著涼水澡……
即使水流已經凍到徹骨,可那種幾乎熾燒的他心臟被焚燬的感覺,卻怎麼樣也揮不掉。
傾城,我的傾城,我是那麼的痛,我是那麼的思念著你,你,可知道?
衝完澡,隨意的裹了條浴巾,赫爾曼走向了陽臺,任由冷風吹打在身體上,他一根接一根的抽著煙。
現在是深夜了,他醒了,就必然是再也睡不著的。
其實,自從洛傾城離開,再加上那件事情太耗費心力,他太忙了,幾乎沒有真正睡著過,今晚,算是蟄伏的最關鍵時機了,他一直在房間裡待著,不停的灌著酒,卻越喝越悶,越喝心越燒,於是便倒頭,抱著殘留她氣味的枕頭,堪堪睡著……
這女人,在他清醒的時候已經夠能折騰他的了,怎麼睡著了,還在夢裡折磨他!?
將菸頭摁滅,隨意的一扔,恨恨低咒著,赫爾曼轉身去了收藏室。
並沒有開燈,只是熟門熟路的走到了桌前,坐下,將最愛的那隻槍取了出來,即使是在黑暗之中,赫爾曼依舊閉上了眼睛……
筆直端坐著,把槍拆散,赫爾曼就像是在撫摸情人一般,一個一個零件的撫摸過去,緊接著再慢慢的拼裝,極致的虔誠,同他親吻洛傾城一樣。
冰冷的金屬,觸到指尖的感覺,對赫爾曼而言是異常熟悉的,這是同親吻洛傾城完全不同的感覺。
親吻是火熱的、急躁的,在最起初的時候,會讓他心生出縷縷的慌亂,因為他從來都沒有經歷過如此強烈的情緒,竟能讓他失控!
可是在後來,他就漸漸的貪婪了起來,想要更多,而且,絲毫都不知道滿足……
他從來都沒有告訴過她,與她的第一次親吻,也是他此生的第一次,她曾說過,她生命中的所有第一次,幾乎都被他奪了去,可她又是否知道,他的,也都給了她?!
觸撫著槍支,一遍一遍的拆,再一遍一遍的裝,赫爾曼的手,逐漸顫抖……
拆卸槍支,這是他最為喜歡的,在尋常,更是能讓他安穩安定的最佳良藥。
可是今晚,卻失敗了……
冰冷熨進心底,他的焦躁不僅沒有減輕,反倒是越發加重了。
緊緊握著槍,赫爾曼的手,不停的顫抖著,深呼吸著,他想要壓制住無限蔓延的疼痛和思念,卻在忽而之間,猛地將槍用力一甩,重重的甩在了牆上!
“洛、傾、城!”
咬著牙,額際的青筋都繃了起來,一個字一個字的嚼著女子的名,赫爾曼的聲音,暗啞,且滿是悲憤,似是帶著濃深的不甘,卻又其實,飽含著傷痛和……不捨。
他都已經痛死了,她怎麼還來干擾他?他只是想要安靜的為家族報個仇,他甚至都已經做好丟棄性命的打算了,她怎麼能讓他心生留戀?她難道不知道,像他這種境況的人,除了死,是不能對世界抱有其他任何念想的嗎?尤其還是留戀,或者不捨!
赫爾曼真是不明白,為什麼愛一個人,會這麼難!?
又為什麼,為什麼相愛,卻還要傷害!?
不,不僅僅如此,此刻的他,甚至還根本不死心,他特別想要知道,當他的名字滑過洛傾城耳朵的時候,她的腦海之中,會閃現些出什麼?
應該,會是怨恨吧?他甩了她,說出那般決絕的話語,她那麼要強,自尊心又那麼重,絕對會覺得受到了劇烈傷害的……
眼眸依舊緊緊闔著,思及那天,赫爾曼的喉頭,一陣陣的苦澀。
他本以為,一切其實會很輕鬆,就幾句話的事情而已,然而,當親口說出我不要你了,那幾個字的時候,他的心口,卻驀然抽痛了起來,極其的尖銳,是他這一生都沒有體驗過的痛,就像是有什麼利器,將他渾身的血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