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過了一會羅曼這點興奮就耗費殆盡了,畢竟他從來沒有承擔過屬於人類的病痛,阿薩託斯被他關閉了,再也沒有誰可以一下處理好這些。青年皺著眉,低聲嘟囔道:“我渾身都不舒服,又冷又熱的。”
“你在生病,這很正常。”伊薩坐在床邊,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著,他臉色蒼白的可怕,手心裡都是汗水——論糟糕程度,幾乎和羅曼沒什麼兩樣了。“我那個弟弟,卡羅爾,他喜歡跑到河裡游泳,經常一回家就發燒了。”
“他居然沒有就這麼死掉,太了不起了”倒在床上的那位發出了真心實意的崇拜。
“這個時候只需要睡上一覺,第二天就沒事了。”伊薩說,他低著頭,聲音顫抖得不自然,而身邊那個重病患者並沒能聽不出來——只需要睡下去就好了,如果變成了那些東西男人的臉埋在了雙手之間,他挑了最小口徑的手槍,一旦那個時刻來臨,足夠讓羅曼保留最體面的樣子。
一些透明的液體出現在伊薩眼角,很快的,就被擦得一乾二淨——這的確是他所能想到的,最好的處理方法了。如果有任何方法讓他代替青年,被那個什勞子鱷魚咬傷,他也會毫不猶豫的去做——比起自己死去,這樣毫無頭緒的等待在一旁簡直就像最惡劣的玩笑一樣,一點一點的吞噬著他所剩不多的希望。
“可是我覺得很熱,睡不著。”青年抓住了伊薩的手臂,突然坐起身,像個粘人的寵物一樣纏了上來,黏人,且體溫偏高。很難想象他還有這麼大的力氣,可以猛的將人按倒在床上,同時貼在了對方的上身,一雙火熱的手就這麼貼在了男人的脖項上,那溫度簡直像要燃燒了似的,慢慢的在那處遊移,然後伊薩聽見對方滿足的嘆息聲:“這麼涼,真是太好了。”
那聲音低沉而沙啞,卻彷彿能刻在人耳朵裡似的。
伊薩抬眼看著對方,那雙紫色的眼睛有些發暗,帶著使人畏懼的深邃感 ,一些髮絲落在了伊薩臉上,冰涼,光滑,簡直跟蛇沒什麼兩樣,男人甚至覺得自己能夠數出那些頭髮的數量——天知道他為什麼把注意力放在了這麼奇怪的點子上。
推開羅曼?他還沒有這個打算,他只是躺在那,任由對方緊緊貼在他的身上,青年渾身都是汗水,簡直就像從水裡撈起來似的,他的鼻尖直直對在伊薩的鼻樑上,那距離太近了,讓人只能聽到各自的喘息和心跳聲。
“可以借下你的體溫嗎?我很喜歡。”羅曼用那種熟稔的貴族語調說道,好像他喜歡別人就必須借出似的,十足的強盜邏輯。
伊薩還沒來得及說‘這種東西是可以出租的嗎’,他就被死死的壓在了床墊上,這個看上去像上個世紀玩意兒出奇的軟,兩個成年人的重量加在一起幾乎讓伊薩陷在了裡頭,那個按著他肩膀的青年抬起頭,他笑起來的樣子好看得讓人出神。
“很抱歉,下次我會賠您一套衣服的。”那個發燒得很嚴重的病人說道,在下一刻,他撕開了那件結實的迷彩服,前後只花了一秒鐘,那件衣服和伊薩的襯衫一起四分五裂了——始作俑者再度貼了回來,伊薩可以感受到對方滾燙,潮溼的面板,熱得要讓人窒息似的。
然後他開始察覺到有些不對了——就算羅曼的衣服是什麼該死的外粒子,也不可能像人的表皮那樣柔軟滑膩,當伊薩回過神的時候,青年已經渾身赤裸的抱著他,雙手摟著他的腰,同時將臉放在了男人肩項的位置——那個無賴的一鍵換衣設計究竟是誰想出來的!一點心理準備都不給了嗎?未來人的開放程度他一點也不想評論了。
伊薩試著將青年推開,但隨即他便發現,即使在睡著的時候,羅曼的力氣還是不那麼正常,簡直就跟提前異變成殭屍沒什麼兩樣。
他只能慢慢扯過毛毯,把兩個人一同裹了起來,那種和別人毫無間隙的感覺並不好受,甚至讓人窒息——可以想象的,只要羅曼在這個時候變成喪屍,他就會是對方第一個啃咬的物件,就像放在嘴邊的烤肉一樣,隨意品嚐——這並不是最糟糕的,只是世界上多了兩個無時無刻不抱在一塊的殭屍。
想到這裡,男人反倒笑了起來,他捧起羅曼的臉頰,輕輕的吻了一下。
☆、Day 24
有那麼幾秒,一些暖洋洋的念頭在伊薩腦子裡轉來轉去,好像被下了迷幻藥一樣,讓他完全沒法思考。他有些恍惚的想著,如果可以和羅曼一直在充滿喪屍的大陸上轉悠,也不是那麼糟糕的事。
這個時候,就連青年及肩的,被伊薩看作不務正業象徵的金髮也變得可親起來,他小心的將那些頭髮扶到羅曼腦後,好像斷掉了一根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