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不關本府的事了。”蔡吉一攤手一臉無辜地說道。當然她在內心深處還是希望三韓的那些城邦能直接使用漢朝貨幣的,這樣有助於日後東萊控制其經濟。
不過太史慈聽蔡吉表示不會用小錢欺騙三韓人,便放心地點了點頭不再提出非議。其實身為郡都尉的太史慈也希望郡府能多屯糧草以便日後擴軍。而低著頭的段融在聽罷蔡吉的一番解釋之後,更是差點兒就要向蔡吉豎起大拇指。要知道用將銅錢當做貨品交易的主意可是段融琢磨了好久才想出的生財之道。之前他也曾向父親段奎旁敲側擊提起此事,卻不曾想直接就被老父駁了回去。顯然段奎也同已故的蔡太守一樣有些捨不得庫房裡的那些銅錢。
一想到父親之前的反應,段融不由地又有些擔憂地向蔡吉進言道,“府君,眼下船、人都不是問題。但要將大筆銅錢調出庫房怕是不易。”
“這有何難,直接下令組建商隊出海不就成了。”蔡吉不以為然道。
段融見蔡吉還沒明白他的意思,便進一步點明道,“府君有所不知。家父與管郡承較為保守,融怕他們不肯撥出大筆銅錢讓吾等前往三韓購貨。”
“原來如此。段曹掾放心,汝只需安排好海船和人手就成。至於其他的事,本府自有安排。”蔡吉自信地點頭安撫段融道。
倘若換在往日段融是斷不會相信蔡吉能擺平他家那位固執的老爺子。但經過今晚這番經歷,段融在心理上儼然已對蔡吉萌生了一種信任感。所以這會兒的他二話不說便拱手領命道:“喏。”
蔡吉見段融總算是有了點合夥人的自覺,便又讓其與管承等人商討了一番日後出海護航的問題。如此這般,直至丑時才著人駕車護送段融回城。
而段融出了水寨,坐上蔡吉事先為他準備的馬車,這才發覺自己後背的衣衫在不經意間已然被汗水濡溼了大半。再一聯想起先前在大帳中的種種經歷,段融真是既後怕又激動。後怕的是自己剛才只要稍有不慎就可能人頭落地。激動的是自己最後竟然不但全身而退還談成了一筆想都沒想過的大買賣。不過最讓段融驚愕的還是今夜蔡吉的驚人表現。
說實話一直以來蔡吉在段融眼中就是自家老爺子捧起來的一個傀儡而已。有時段融甚至還有些同情這位小蔡府君。畢竟以她的年紀換在尋常人家也到了可以談婚論嫁的年紀,眼下卻頂著太守的虛名空耗青春。然而經過這一夜的驚嚇,蔡吉在段融心中的形象已然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劫船、銷贓、綁票,這哪兒是十多歲的孤女做得出的事。可那位小蔡府君偏偏就毫無顧忌地一一做了出來。不僅如此她的所作所為竟還得到了一群武夫的支援。一想到蔡吉身後站著的太史慈等人,段融便覺得這七月的夜風吹在自己的脖子上都帶著股子利刃般的寒意。在而今這種亂世,什麼最重要?錢?權?都不是。值此亂世手裡有兵才最實在!只要有兵,那錢與權都是手到拈來之物。相反手裡無兵,錢與權隨時都會成為他人的囊中之物。
照今晚這架勢來看,段融粗略估計而今蔡吉至少能調動包括水軍在內的東萊七成兵力。相比之下,段家所能掌控的兵力,僅自己莊子裡的莊丁以及之前陳都尉留下的一千人馬而已。不過考慮到,陳都尉的舊部戰力本就不強,且又是有奶便是孃的牆頭草。所以真要出什麼大事的話,這幫老爺兵是指望不上的。
出大事?會出什麼大事?!段融被自己突然冒出的這個念頭嚇了一大跳。但他卻不得不去想父親段奎與小蔡府君翻臉的可能性。畢竟照今夜蔡吉的表現來看,此女絕非甘做傀儡之人。倘若真發生這種事,自己又該如何處之?是否要將今夜之事告訴父親?還是選擇與蔡吉聯手?
而就在段融坐在車中胡思亂想之時,蔡吉也在水寨的大帳之中與太史慈等人討論著段融剛才的表現。顯然段融雖與蔡吉達成了共識,但在張清等人的眼中這位段家大郎依舊是個不可靠之人。這不,張清就頭一個向蔡吉進言道,“小主公,汝剛才不該同段融說那麼多。”
“張督盜認為段融會將今晚的事告知其父?”蔡吉背手反問道。
張清無言地點了點頭表示其為此事甚為擔心。一旁的太史慈亦同樣神色凝重。至於管承見他二人都對段融不放心,也跟著把臉一沉道:“主公,要不末將這去將那姓段的小子攔下。”
然而蔡吉卻擺了擺手阻止了管承,跟著抬頭望著天邊微露的白肚悠然道:“現在就看段融自個兒的選擇了。不過本府倒覺得有時敲山震虎也未嘗不是件好事。”
第一卷 風起蓬萊 第五十二節 遊園賞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