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吉這話可不僅僅是在安慰鈴蘭,同時亦表明了她想公開身份的決心。須知眼下的蔡吉其實是在以半公開的形式女扮男裝做太守。整個東萊,甚至袁紹、劉備那邊都有不少人知道她是女兒身的事實。這種情況下,蔡吉若再嚴守自己是女人的秘密本就沒多大意義。故而公開女性身份對蔡吉來說乃是早晚的事情。
只是如何公開?何時公開?卻並非是一拍腦門就可以決定的。須知,漢朝雖不及明清兩朝對婦女多有禁錮。但女子當政終究不是件讓這個時代的人容易接受的事。遠的不說,就以現下的東萊郡為例。其實早在蔡吉答應段奎等人的請求出任太守起,黃縣城內便已傳出了她女扮男裝的流言。畢竟太守府內人多嘴雜,當初蔡吉在太守府著女裝守靈的樣子又被不少人瞧見過。黃縣城內會有她是女兒身的說法本不足為奇。然而饒是如此,直至今日卻並沒有人跑來質疑過蔡吉的身份。這其中固然有蔡吉數月來勤於政事,博得百姓交口稱讚的原因。同時亦與老百姓不肯相信一個女童治理得了一郡之地有關。
因此在蔡吉看來自己若想當眾公佈女兒身,至少要滿足兩個條件才行。一是眼下這東萊太守的頭銜要得朝廷認可,如此方可名正;二來則需在東萊建立起足以令世人刮目的政績,如此方可言順。名正言順之下蔡吉才能有足夠的資本以女太守的姿態馳騁漢末亂世。
於是乎,蔡吉在向鈴蘭立下要以女太守身份示人的諾言之後,當即便興沖沖地登上牛車趕去了龍口水寨。話說,管承在啟程前往江華灣狩獵之前,特地按蔡吉的吩咐,將那艘俘獲的伽倻國貢船偷偷拖進了龍口港。當然極富伽倻國特色的風帆與裝飾品都統統被管承拆了個乾淨。因此在外人看來這只是一艘相對較大的漁船而已。而蔡吉則將長廣水寨的工匠與賽魯班等黃縣工匠一同召集到了水寨,商討如何將這艘貢船改進成為這個時代最先進的戰船。
這不,蔡吉的牛車剛在水寨門口停下,賽魯班便帶著一干工匠迎了出來。雖說“居移氣,養移體”,可眼下賺了大錢的賽魯班卻依舊是一副短褐打扮。卻見他極為恭敬地帶著工匠們向蔡吉齊聲叩拜道:“見過小蔡府君。”
“馬伯莫要多禮。”蔡吉抬手扶起賽魯班,環視了一番在場的工匠微笑道,“諸位師傅都起身吧。”
眾工匠見蔡吉小小年紀做了太守,卻一點都不驕橫,相反待人接物頗為友善,不禁紛紛對其心生好感。而賽魯班則從懷裡取出了一個木匣遞給蔡吉道:“府君,此乃汝上次託老夫所造之扇。”
“哦,馬伯已經做好了?真快啊。”蔡吉說罷,欣喜地接過木匣,開啟一看,只見裡頭正躺著一柄硃紅色的摺扇。於是她也顧不得周圍工匠們好奇的目光,當即取出扇子當眾一展,卻赫然發現這柄摺扇並非她先前樣圖中所畫那般以竹為扇骨,以絹為扇面。而是像後世的檀香扇一般由一片片薄薄的竹片組合而成。並且每一片竹片都經過仔細打磨刻有鏤花圖案,以一片紅一片黑的順序相疊加。華麗中帶著漢朝特有的神秘。饒是蔡吉上一世在電視上見慣了各種工藝品,此刻面對手中的這柄竹扇,亦忍不住由衷地讚歎道,“馬伯,汝真乃神人也。”
賽魯班被蔡吉如此一誇,不禁得意地摸了摸絡腮鬍子,但他嘴上還是頗為謙遜地詢問道:“不知此扇可稱手?”
蔡吉當即學著後世電視中才子的模樣將竹扇先是一合,再是一把甩開,扇了扇道:“稱手,稱手,甚是稱手!”
“府君喜歡就好。”賽魯班以長輩對小輩寵溺的口吻頷首笑道。至於在場的其他工匠更是一個個睜大了眼睛,對著蔡吉手中的竹扇指指點點嘖嘖稱奇。
不過蔡吉在試了試扇子的效果之後,還是略帶遺憾地嘟囔了一句,“若是用香木做這扇子,那就更好了。”
“香木比竹子軟,用力扇容易壞。”賽魯班擺手搖頭道。
“話雖如此。可香木有奇香,一旦扇起來立即便會香風四溢,那些王侯豪商最是喜歡這等奇巧之物。”蔡吉一邊把玩著手中的竹扇,一邊忍不住在心中挖掘起了商機來。雖說眼下奢侈品在中原的銷路並不怎麼好。不過拿香扇當禮品送人還是不錯的選擇,既低調又不失誠意。畢竟漢末的上流社會不分男女皆喜好薰香、傅粉。正所謂,何郎傅粉三分白,荀令留裾五日香。遙想日後見到令君香,向其獻上一柄香扇,那也是頗為風雅的一樁軼事。
而賽魯班聽蔡吉這麼一說也不得不承認,大戶人家就是大戶人家,衣食住行樣樣精緻,哪是尋常小民想得到的。於是他當即便向蔡吉點頭答應道,“善,府君若有香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