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吉的這記反問令劉備不禁有些語塞起來。沒錯,他劉備之所以敢跑來投靠曹操,就是在“賭”曹操為了對付呂布會不計前嫌接受自己。然而這幾日曹操冷淡的態度,卻令劉備對這個賭局越來越沒信心起來。否則他也不會透過孔融的關係來拜訪光有名聲,並無實權的楊彪。更不會藉機與蔡吉搭訕,向蔡吉示弱。
另一頭,蔡吉見劉備陷入了沉默之中,心知自己說中了對方心事。於是便將心比心地衝著劉備勸說道,“劉使君莫要在意。其實本府也同使君一樣,鑑於局勢才敢如京。入京之後又不得不處處受制於人,看人眼色。誰讓吾等是小諸侯呢。”
聽罷蔡吉之言,劉備卻在心中暗自苦笑,心想我怎能同你比。你蔡安貞好歹還有一個半郡為基業,在名義上亦隸屬於袁紹。那怕之前同袁紹之子袁譚在青州打了一仗,曹操為了不給袁紹南下留藉口,一時半會兒不會敢動你半根毫毛。可我劉玄德卻是要基業沒基業,要靠山沒靠山。真要是不被曹操所看重,那可就前景堪憂了。不過悵然歸悵然,劉備也知蔡吉說得在理。身為小諸侯,不,連小諸侯都算不上的自己,除了被人利用之外別無二途可言。
想通了自己處境的劉備,自然也不會再借酒力說些不著調的混話,只見他調整了坐姿向蔡吉正色道,“蔡府君言之有理。只是曹司空久久不召見在下,且城內也已有不利於在下的傳聞傳出。不瞞蔡府君,備已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了。”
“不知如何是好,那就以不變應萬變,至少使君不該在這個時候出現在此地。”蔡吉一面掃了一眼園子里正衝著一顆枯樹辯論的孔融等人,一面壓低了聲音向劉備反問道,“難道劉使君不知曉楊太尉乃是袁術的姻親?”
蔡吉的話音剛落,劉備的臉色立即就變得難看起來,顯然他也意識到了自己走錯棋了。但自己人已經到了楊彪府上,再懊悔,再扼腕,甚至現在就起身告辭,都已於事無補。因此劉備在經過最初的慌亂之後,很快就鎮定了下來,轉而為自己斟了杯酒自嘲地笑了笑道,“蔡府君說得是。只是備既已成楊府坐上客,也唯像府君說得那般,有既來之則安之矣。”
“為既來之則安之。”蔡吉舉杯向劉備敬酒道。
“為既來之則安之。”劉備回敬道。
且就在二人碰杯對飲過後,蔡吉卻將話鋒一轉,向劉備問道,“劉使君,本府有個問題,不知當問不當問。”
“蔡府君請問。”劉備擱下耳杯答應道。
“本府聽聞,使君當初離開安喜縣,乃是因益德將軍鞭打督郵所故。”蔡吉說到這兒,平視著劉備問道,“此事真是益德將軍所為?本府也與益德將軍有過接觸,其似乎不像是會做這種事的人。”
劉備聽蔡吉問起那事,也不知是酒精作怪,還是真心虛了,竟臉色微紅地低頭說道,“不瞞蔡府君,此事其實乃備所為。只不過益德認為此事有損備之名聲,故將此事槓了下來。”
果然都是為了名聲呢。這也難怪,所謂的造勢本就是如此。將臣下的功績擱在主公身上,將主公的失誤推到臣下身上。如此這般方能造出令人納頭就拜的“當世明主”來。反倒是像曹操那般不知“修飾”者,在歷史上顯得相當異類。蔡吉在心中如此感嘆了一番之後,跟著便語重心長地向劉備說道,“既是如此,劉使君就更不能辜負諸位將軍對使君的厚望。”
劉備聽罷蔡吉所言,先是感同身受地點了點頭,繼而又長眉一挑地向蔡吉探問道,“聽蔡府君的口氣,似乎也對備寄有厚望。”
汝個大耳,給點顏色就開染坊乎蔡吉一面在心中如此戲謔著,一面則向劉備解釋道,“本府兩年前就同益德將軍說過,東萊毗鄰徐州,需劉使君多多關照。直至今日本府還是這個想法。吾等勢單力薄,唯有相互照應方能在中原立足。”
說實在的,劉備今日的表現與歷史上那位建立蜀漢的梟雄尚有差距。當然眼下是劉備的低谷期,加之其又不知未來走向,會迷茫、會不安,這都很正常。然而眼下中原局勢風起雲湧,特別是呂布與袁術的聯姻令歷史嚴重偏離了其原有的軌道,蔡吉可不希望被不在狀態中的劉備日後拖自己的後腿。
好在劉備經過蔡吉一席勸說之後,總算是擺脫了先前的迷茫,恢復了他那屢敗屢戰的小強作風。這不,劉備接著便不再糾結於曹操對他的態度,轉而開始盤算起如何對付呂布來,“蔡府君言之有理。吾等確實需互為犄角方能對抗呂布與袁術。只是……咳,說出來也不怕蔡府君笑話,備與呂布作戰未嘗有過勝績。倒是蔡府君曾在不其縣大勝呂布,不知府君可否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