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呢。”
天台上黑漆漆的,看不到其他人的影子,“你和誰約會呢?”
“如果你沒打電話給我,我想我會等到天亮。”沒等我從他那種莫名其妙的甜言蜜語中清醒過來,他說:“早點睡,我掛了。”
結束通話電話之後,他的影子很快地消失在天台。我蜷縮在毛巾被裡,突然忍不住咯咯地笑了。
誤會終於解除,雖然對我的計劃沒有絲毫影響,心存的芥蒂卻忽然少了一大半。豆芽菜沒有暗自改掉“小王子”的電話號碼,她是一個毫無戒備心的好女生,對我沒有絲毫威脅。
另外,聶冰灰也並不是我想象中的那種沒良心的刻薄鬼,雖然總是給人一種很憂傷也很孤獨的錯覺,但他不薄情,亦不冷漠,更重要的在於不管我如何發小姐脾氣,他好像都不懂得生氣的樣子。
我喜滋滋地按開簡訊箱,提示字條上寫:一條未讀簡訊,來自1220。
以塔塔生日為名的簡訊。我的忽而沉落又沸騰的小小心臟,咯噔一聲巨響。
寥寥幾字:貝貝醉了,有時間送她回學校麼?
此時此刻。我坐在幽暗的房間床上,卻恍若掙扎於冰冷的海水中。而這座城市,彷彿一艘遭遇海難的巨大郵輪,那些在岸上狂歡的人,是可恥的。
我不幸福,沒有人可以幸福。
我給他回覆一個字:好。
我是黎離,在我淚流滿面的時候,整個世界,要陪我一起悲傷。
這是必須。
Chapter 8 (1)
夜11點,聖高大門口仍有勾肩搭背的情侶甜膩膩地摟在一起,死板板的教學樓在附近的餐廳賓館檯球室網咖的包圍圈中顯得蒼蒼白白。
我順利地截了一輛計程車,在車裡撥通了向偉的電話。
電話接通之後,聽筒傳來嘈雜的金屬音樂,向偉衝話筒大呼一口氣表示接到了,我低聲責問:“你知道丹麥給康塔塔出版了一本書吧?”
重金屬湮住了他的聲線,“啊?我、不知道啊!”
我近乎咆哮地嚷嚷:“你們聖高傳的鋪天蓋地,你當班長的會不知道?你個王八蛋就裝瘋賣傻吧,我遲早會找到那本書的!”
司機驚慌地從倒後鏡觀察我,我呲牙咧嘴地瞪他一眼,他嚇得趕緊繼續目視前方。我壓低聲音對向偉說:“你幫我辦一個聖高的圖書證,明天去教室給我。”
“那本童話是聖高的第一禁書。”聽筒傳來走路時摩擦袖子的簌簌聲,繼而陷入一片靜謐,我聽見抽水馬桶嘩嘩流水的聲音:“你到底為什麼轉學?就是為了找這本書?”
既然他這麼說,我乾脆順水推舟地苦笑:“是啊,好向偉,我求求你了。你知道麼,塔塔她什麼都沒有留給我,兩年了,只有這一本書而已,我好想她……”
聽筒中沉默半晌,而後嘆息一聲:“我想辦法吧。”
這個臭鼬子,還真好哄哎!
結束通話電話之後,計程車恰恰行駛到黃金時間必會堵車的玫瑰大道。
我的目光情不自禁地瞟出車窗,觀望那些鱗次櫛比的高樓大廈,觀望每一輛計程車後面擦肩而過的客人,以及人行馬路上匆匆趕路的行人。這條負載了太多人的期待與絕望的冗長通道,即便是沉睡的深夜也沒能得到片刻的安寧。
到達貝貝寶迪門口,11點20分,我讓司機在安靜的拐角停車,關上所有的車窗,給黎峻打了一個電話。
我撒嬌地說爸,我想你了。
黎峻醉醺醺地說,老子昨天不是才給你打錢嗎?
我煩躁地喊,錢錢錢,就知道錢你是錢串子吧?
黎峻愣了一下,回過神,聲音愈來愈遠:幹了幹了你養烏龜呢老子都喝得一滴不剩真他媽不給面子……
我安靜地結束通話了電話。如果沒聽錯的話,黎峻所處的房間縈繞的熟悉的海豚音《奉獻》,應該來自於貝貝寶迪三公里外的佛跳牆御宴樓。我從跳蚤市場買到VITAS脫銷的牒子時是去年,黎峻一旦迷上某個東西就霸住不放,後來他把它拿到了飯店,不僅自己百聽不厭,還讓客人們跟著一起遭罪。說真的,很難想象VITAS和鮑魚混在一起是什麼滋味兒。
其實黎峻並不是一個懂得風雅的人,可是他懂得如何讓自己看上去更高雅。
從佛跳牆驅車至貝貝寶迪起碼要半個小時,也就是說我至少有半個小時的時間用來鬼混。時空隧道仍然每三米站一名服務生,我像企鵝一樣低低地垂下頭,急匆匆地穿過白花花的隧道,生怕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