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是個變態。”我惡狠狠地抵住他壓住我的身子,窘躁的眼淚止不住傾灌了眼窩卻無論如何也流不出來。我在想,他能這樣對待自己的愛人,是不是當初也像對待薛貝貝這樣對待過我的塔塔?
棉被,輕輕地掀開。
薛貝貝拈著被角,滿臉淚痕地站在床邊,帶了一抹奇怪可怖的微笑。
“你們別鬧了,演技好差,我都不相信。”她微笑著說:“我剛去洗臉了,為什麼黎離你來了,也不給我打個電話呢?”
我吃驚地凝視她不合情理的舉動。
“白翼,你還不快起來?快起來啊……”
我翕張的雙唇半晌也合不上,等我回過神的時候,口中已經完全乾涸了。我伏在白翼身上,與他深深對視,然後大剌剌地拍一下他的胸脯,說:“她不相信。”
他摸了摸鼻翼,自嘲地笑了笑,那個笑容很難看,目光一直停留在我的眸上,看也沒看薛貝貝一眼,“有些人像宿命一樣堅強,屬於你,永遠不能擺脫。”
我想我知道他所說的,我們的宿命,是誰。
他百無聊賴地翻身坐起,點了一根菸,猛吸,吐出一大口嗆人的煙霧,突然一把攬住薛貝貝,讓她坐在懷裡。而她不哭不鬧,像個沒思想的洋娃娃,他們一句話也沒說,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我趴在床邊,胸口疼痛得不行,“得得得,本小姐不陪你們玩了,一點兒意思都沒有。”從床上爬起來,整理一下皺巴巴的衣服,無趣地拉開房門。
我不理解,究竟是什麼支撐了薛貝貝,讓她如此若無其事地這樣堅持下去,難道真的應了那句惡俗的,不拋棄,不放棄?
Chapter 15 (9)
黑夜的冷風灌進我的衣領,我蹲在住院處後院的小花園,一動不動地凝望那亮著燈的視窗,那束高挑的黑影舉起戴一枚銀戒指的手指,將一勺一勺的米粥喂進白翼的口,空氣中充滿了絕望的愛意。
大概凌晨一點,我終於守到薛貝貝從大門慢悠悠地走出來。她沒有打車,一路往西走,我尾隨她走出了空蕩蕩的小巷,骯髒的菜市場,一直跟蹤她,後來到了一個好像貧民窟似的老房區。
這一片的老房子大概有五、六十年的歷史了,大部分的房子被紅色噴漆畫了“拆”字的標誌。只有三層高,清一色的紅磚水泥曝露在樓表,古老的樓梯設計在外面,繁茂的爬山虎籠蓋了半棟樓宇,生了鐵鏽的樓梯扶手從墨綠的植物中延伸出來,每一家的玻璃窗和木門都破爛得不像樣。
薛貝貝繞過前面的幾棟房子,登上了深處的一條樓梯。
二樓,髒兮兮木門敞開,她進去之後,再也沒有出來。
這是老式的住宅設計,三家使用一個廚房和衛生間,木門裡面黑漆漆的,散發著奇怪的泡菜味和腐爛木頭味。三個房門都鎖上了,我站在亂七八糟的廚房裡,看見掛著中國結的房門外擺著一雙穿舊了的高跟鞋,我搓搓手心,重重地敲了敲門。
“誰呀?”房門警惕地開了一道縫隙。
我不作聲。房門猶豫地緩緩敞開,一隻赤裸裸的胳膊伸出來,扶住左邊沾有油漬的門框,“誰敲門呀?怎麼沒有人……”
說時遲那時快,我順勢一把抓住薛貝貝的手腕,踢開房門。她嚇得驚叫了一聲,我邁進房間的腳迅速地將房門關上了。
她穿著棉睡衣,被我逼得連連後退:“黎離?你怎麼來了?”
“我來看看你住的地方。”我發瘋地握住她的手腕。在她沒防備的掙扎中,我將她的手掌按在房間中央的飯桌上,“你也不請我來做客,所以我就自己來了。”
我清楚地看見,她的無名指戴著一枚精緻翅膀的銀戒指,與塔塔的遺物一模一樣。
“為什麼拿我的戒指?”我發狂地抓起桌上的水果刀。
那把刀,不偏不倚地插進她的指縫裡。
薛貝貝嚇得不輕,只顧著拼命地縮手,連一聲驚叫也來不及。我的背脊一陣冰涼,忽然笑著鬆開手,說:“瞧把你嚇的,還說是聖高的扛把子,連我一半的膽量都沒有。”
她呆立在原地,不住地撫摸手指頭,然後慢慢地褪掉我的銀戒指,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以後沒有經過別人的允許,不要隨便碰別人的東西。”我伸手接來戴在指頭上,“我是來取戒指的,你不請我參觀一下你家?”
Chapter 15 (10)
“我想還給你的,剛才在醫院忘記了……”她跌坐在床上,臉色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