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搞不懂你在說什麼。”黎峻猛抽一口煙,瞪我一眼,只是一瞬間,我看見他的嘴角微微地翹了一下,我知道他比任何人都懂我究竟在說什麼。
保時捷停在距離聖高一條街的路口,我開門下車的時候聽見黎峻大呼小叫地說:“玩歸玩,你給老子安分點兒,你知道女孩兒最重要的是什麼。”
我嬉皮笑臉地關上車門,“找個有錢的帥哥唄。”
“放屁。”黎峻的吼聲從緊閉的車窗傳出來。
我邁進聖高大門,豆芽菜碰巧從網咖走來。天色漸暗,校園裡的綠色植物不知何時開始泛黃了,微黃的路燈和銀白的月光傾灑在枯黃的落葉上,豆芽菜捧著厚厚的文綜複習書,遠遠地朝我揮手。
如今,豆芽菜是我在這裡唯一沒有防備的人了。我陪她去老麥吃了一頓像樣的晚餐,她狼吞虎嚥地吃漢堡,我則坐在對面百無聊賴地觀摩,順便用手機照了幾張名為“瘋狂餓女”的照片。豆芽菜揮舞著雞爪子搶奪我的手機,哭爹喊娘地求我刪掉它們。我說好好好,我馬上就刪。但是最終我沒有,或許豆芽菜不知道,這個索愛對我來說有多麼的重要,除了康塔塔,我沒有儲存過任何一個人的生活點滴。
和豆芽菜在一起時的心情很平靜,因為我不需要每時每刻動腦子,但是古人告訴我,樹欲靜而風不止——
我在回女生宿舍的路上,遇見了康柏蕙。
Chapter 16 (13)
只是背影而已,豆芽菜很確定地告訴我說:“那個不是‘那女的’嗎?”
的確是“那女的”,康柏蕙的消瘦的完美體型讓人看不出她的實際年齡,她的白色紐西蘭流蘇羊毛披肩在眼前匆促消失,聖高大門外的黑色轎車很快陷入黑洞洞的路口。
我呆呆地佇立在小超市的燈光下,黑壓壓的蚊子在我的頭頂盤旋不絕,我的大腦一片空白,甚至連聶冰灰究竟是何時站在我身後的,都毫不知曉。
“我去把圖書館的參考書送回去。”豆芽菜識眼色地把我交給了聶冰灰,“然後我順路回宿舍了,你們慢慢聊。”
豆芽菜走了之後,聶冰灰帶我去了維也納扒房,點了兩杯卡布奇諾。
大概十幾分鐘的沉默,我終於忍不住先開口問他:“如果聶翔飛是你哥的話,那他綁架我的時候,你為什麼沒有告訴我?”
“我以為你知道。”我曉得他會故意撒謊,像聶冰灰這麼精細的人,在不確定我究竟瞭解他多少之前,絕不會向我透露任何一件我好奇的事。我不再言語。與往常一樣,他就坐在我的眼前,觸手可及,卻又那麼遙遠。
“上次我去你家,沒看見他。”我的語氣淡了,“你是故意趁他不在家才帶我去的?”
“我爸給他買了房子,香榭麗舍。”
我說:“哦,好地方。”
說完這句話之後,我又不知該說什麼。不知為何,總感覺我和聶冰灰之間有一堵透明牆,一條無法逾越的溝壑,他見我不作聲,沉默半晌,便一個人滔滔不絕起來:
“其實翔飛也是聖高的,今年高考,但是他高一下學期就請假了,這個假請得時間很長,兩年。他出國了大半年,上個月回國,從十三歲開始出去一個人住,身邊有很多保鏢、小弟,和女人……”
說到“女人”的時候他停頓了一下,繼續說:“他就是我所說的鋼琴天才,7歲那一年他摔傷了肌腱,雖然之後一直嘗試彈鋼琴,但再也不能參加國際賽事,後來他徹底放棄了,在黑白兩道混出了名堂——像我哥那種智商超高的人,在哪裡都能有一席之地。”
“那他不打算考大學?”我終於忍不住好奇。
他搖一下頭,“那麼有主見的人,如果有朝一日聽從家長的安排,就太不正常了。我想大概就是因為他的自主能力太強,才會選擇離開家。”
我不由自主地端起白咖啡喝了一口,嚥進嗓子裡才皺起眉頭,只好扭過頭去將嘴裡的怪味道硬生生地嚥下去,在身後的立式空調與牆壁的縫隙裡,看見一本被灰塵腐得蒼白的黑書。
我好奇地彎下腰,捏起髒兮兮的書頁,提起來。當它完全曝露在緋紅的燈光中時;一眼就認出,它是康塔塔的繪圖本。
Chapter 16 (14)
我和他對視了一下,然後抽出面巾紙將封頁上的灰塵擦掉,小心翼翼地將它塞進我的揹包。我勉強地笑了笑,說:“這本書曾在聖高轟動一時,沒想到當它倍受冷落的時候會落得如此可悲的下場。”
“剛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