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每年宣家人來宮裡見面。
想起剛才自己在御花園,在皇帝和賢妃面前的失態,繾綣苦笑。自己進宮前就該把左右事情想得明明白白,現如今,怎麼又想不開了呢?自己在宮裡的一生,但求平安吧,或許才是給家人的最大服氣罷了。
自己的夫君是皇帝,怎能沒有眾多嬌美妻妾環繞呢?如果看不開,最後受傷的,不過是自己的心,又何苦呢?
思來想去,繾綣漸漸忘記了周圍的環境,只是望著陋陋的荷花池,彷彿在發著呆……
突然間,繾綣似乎聽得身後傳來悉挲的腳步身,大驚,立馬起身想看來者何人。
卻不想起身時因池邊溼滑,加上轉身太急,眼看著就要和池水來個親密接觸——。
在這個要緊的關頭,繾綣只得閉上雙眼,接受落池的現實,卻不料,手腕突然一緊,竟被人一把給拉了回來。
繾綣只覺頭暈眼花,一頭便撞上了一個結實的胸膛。腰間被一雙鐵臂將自己摟的緊緊的,一股陌生男子的氣息便立即放肆地灌入鼻息。
“天哪”,繾綣心裡大驚,剛剛得以站穩了,才把被嚇丟了的魂兒給找回來。一抬頭,卻只看見一個面如玉,身挺拔的男子。
原來,把自己從池邊拉回的男子竟是俊王——龍懷庭。
大驚,繾綣急急忙忙掙脫了龍懷庭的懷抱,低頭一福,話音裡還有些急促,道:“繾綣失儀,請俊王見量。”
龍懷庭靜靜地看著眼前雙頰因尷尬變的酡紅的人兒,自己的面上也佈滿了掩飾不住的尷尬。剛才懷裡人兒的柔軟清香,此刻還在雙手和鼻尖縈繞著——
隨即,龍懷庭也清咳一聲,藉此掩飾自己的尷尬,隨即道:“凝婕妤好興致,竟也來了這個去處。”
繾綣不敢抬頭,怕自己臉上的紅雲被龍懷庭看見,一邊微鞠著躬向側面退去,一邊慌張地道:“繾綣不想擾了王爺,繾綣這就告退了。”說完,又是急著一轉身,卻不料腳上踩了顆半大的堅硬石塊,身體頓時向後一傾,眼看著後背又要和地面親密接觸了。
還是龍懷庭反映迅速,身手矯捷似乎是練過武功似的,不像普通人,看著眼前的蘇繾綣又要摔倒,也無法顧及什麼男女之別了,上前大跨了一步,一伸手,順勢拉住了向後滑倒的繾綣……而繾綣就這樣被龍懷庭一拉,又跌進了那個寬闊的懷中。
此刻,兩人緊緊的靠在一起,彼此的氣息近的彷彿呼吸都可聞……繾綣一仰頭,看著龍懷庭在自己的眼前如此清晰,那似墨般的黑眸裡似乎流露出了一絲尷尬以外的另一種思緒。
繾綣原本就紅雲滿頰,此時更是小臉燒的像火一樣燙,心打鼓似地咚咚直跳。
龍懷庭也是滿面尷尬,繾綣一身香甜的茶花味縈繞著自己,懷中軟玉溫香,不自覺的便想起那夜初見時的繾綣,歌聲是那樣醉人……
兩人對望著,彷彿就失神了那一剎那,之後,龍懷庭便發覺不妥,趕忙放開了手。
繾綣也急急往後退了一大步,兩人趕忙整理剛才弄得凌亂的衣冠,以此來化解這濃濃的尷尬氣氛。
不想,兩人雙眼偶然相視時,龍懷庭和蘇繾綣竟同時“撲哧”一笑。適才的尷尬氣氛頓時消散無蹤。
龍懷庭淺笑著搖頭:“本王即不是妖魔鬼怪,也不是山中猛獸,怎得讓婕妤如此害怕本王啊。話沒說兩句,倒害得你差些摔倒兩次。”
“是繾綣太過慌亂,讓王爺見笑了。”繾綣也覺得自己剛才的舉動愚蠢之極,想來,又忍不住嬌笑出了聲。
“婕妤也喜歡來這‘上佛堂’?”化解了尷尬,龍懷庭立馬轉了話頭。
“原來此處叫‘上佛堂’,可這裡並沒有佛啊。”繾綣不明白。
“沿著池邊,往西走上三百來步就是上佛堂。那是太后修行的地方。”龍懷庭解釋道。
“原來是太后的居所。”繾綣點點頭,太后是她沒有見過的,入宮半年,從沒有人在她面前提起過還有個太后的存在。但既然是太后住的地方,為何如此簡單蕭條,繾綣有些疑惑,便又問道:“可這裡我見蕭條的很呢?太后怎會住在這裡呢?”
“正月裡,這裡是蕭條了些。可到了初夏時節,池中荷花綻放,柳樹吐綠,還有白鷺徘徊,真可謂是世外仙境啊。”
說到此處,龍天仰轉身,向著荷花池,又接著道:“本王常來上佛堂看望母后,每每經過這汪小小的荷花池,都能感嘆四季變化對著一方小天地的造化。美時清荷翠柳,陋時殘葉枯枝,正如世間事,世間人一般,盛衰有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