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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李家克說他還沒找到我需要的那把蒙古小獵刀。

而我認為他沒有全力幫我尋找那樣一把刀。他不喜歡我對那樣一把刀的痴迷。李家克不喜歡我身上這些不同於一般女孩子的懸惑,我簡直不知道是我身上的其他哪一點吸引他,在我看來,除了這些超常能力可以為我增添神秘感之外,我不具備任何足以讓他這麼多年對我不離不棄的吸引力。

李家克,我從沒求過你,你就給我弄一把那樣的刀吧行不行啊?電話裡,我對李家克的口氣有些不耐煩。

李家克會幫我弄的,我知道,儘管他不願意。果然,他說好吧好吧,我給你弄,我怎麼一聽那玩意兒就身上颼颼地冷。

蒙古小獵刀他遲早會幫我弄的,於是我提出跟他借照相機用。他們隊裡什麼樣的照相機都有。李家克以為我想出去旅遊,他說,我借臺數碼相機給你吧,六百萬畫素,拍什麼都行。

他說他要把相機送到家裡來,我說算了還是我去拿吧,正好打算上街透透氣。

李家克在火車站廣場對面的人行便道上等我,我坐21路公交車,在他跟前下了車,他簡單給我講了講相機使用方法。我把相機裝進我肩上的挎包裡,說,你胳膊沒事了吧?李家克說,沒事了,我說,那我走了。他在後面問我,你上哪兒去旅遊啊?我給你買火車票吧?我說,我不去旅遊。

李家克穿過火車站廣場進了車站大門,我慢慢順著人行便道繼續向前走,坐到海員快餐店裡給鄭芬芳店裡打了個電話,她正好在店裡。我說我在海員快餐店,她說她也餓了。

從南洪街到海員快餐店步行不用十分鐘,鄭芬芳一會兒就出現在店門口。煙臺實在是一個袖珍城市。

我們各自取了食物重新在座位兩邊坐好,鄭芬芳取了一碗銀耳羹,幾盤素冷拼,我取了一個粘玉米棒子,一碗八寶粥,一盤素炒豆腐。我們兩人都注意遠離油膩而親近素菜和雜糧。肥胖首先代表著對庸常生活的妥協。

我吃得憂心忡忡,鄭芬芳對我的憂慮表示不解,我說,我想到你穿著那件酒紅色睡衣從廚房窗戶裡墜落下來,就有一種莫名的恐懼。

我對鄭芬芳講了我做過的幾次關於她下墜的怪夢,鄭芬芳打我手背一下,說,你個死小白,幹嗎做這種夢來咒我啊?

你有夢遊症嗎?我問她。

可能吧,我也不知道,馬路說我有。

芬芳,我看見過你在午夜的時候出現在廚房窗戶旁邊,一動不動的,站那麼一會兒,然後就退回去了。你從小就有這病嗎?

我也不知道。鄭芬芳茫然地用小匙喝了一口銀耳羹,說,我覺得我這病不是從小就有的,是從什麼時候有的,我也不知道。我在午夜的時候走到廚房,我自己並沒有感覺,我也覺得很奇怪,我好端端的睡著睡著跑廚房裡去幹嗎呢?

如果這毛病不是天生的,芬芳,那就只有一個原因,有什麼事情在潛意識裡左右著你的大腦。我這樣對鄭芬芳說,但我自己也很茫然。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似乎在我印象裡也沒發生過什麼事情能夠促使鄭芬芳患上這麼一個怪毛病。

我怎麼能夠避免鄭芬芳從那扇窗戶裡墜落下來?如果關於她下墜的夢又是一個預見性的夢的話。我知道鄭芬芳不會相信我所說的什麼預見性的夢,所以我只能反覆地跟她說,夜裡關好廚房窗戶,一定要關好,必要的時候,把它封死。

鄭芬芳咯咯地笑,小白,不會那麼巧合的,你夢見我落下去了,我就真要落下去呀?你又不是什麼巫女。

鄭芬芳不相信我是個巫女。而我正是一個巫女,像牙科醫生駱橋所說的,小巫女。

我到達東方巴黎廣場的時候,接到了牙科醫生駱橋的簡訊息。

我在遠遠聽到廣場傳過來的音樂聲的時候,強烈地感覺到駱橋會聯絡我。他在簡訊息裡說,小巫女,你在哪裡?有些想你。

我迎著炫目的噴泉走著,一邊啪啪地給駱橋回覆,運指如飛:我在東方巴黎。

坐到廣場邊上的時候,駱橋回覆我:有兩個病人預約補牙,不能去了。

沒關係,我一個人坐一坐。

晚上我陪你吃飯好嗎?

好。

你看完噴泉就回家,我買了吃的帶過去。

好。

我寫了一會兒蒂森娜的故事,等來了駱橋。

他來了之後把買來的東西先放在廚房,然後走進來把胳膊環繞在我胸前,吻了吻我的後頸,說,你先寫著,我去做飯。

我繼續寫蒂森娜。我在前面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