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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結果師徒相對無言淚千行。

「…蒼天不公啊!」夫子大放悲聲,嚎啕起來,「殲我良人啊!」

夫子,你太誇張了喔。

在驚嚇過度兼磕痛膝蓋外,唯一的收穫就是…夫子忘了佈置作業。讓他這天過得有點爽。

之五

但也就爽了那麼一天,隔日夫子將紀晏留下來,斜眼瞪他了好一會兒。

時間應該只有盞茶時間,但紀三公子感覺無比漫長,而且從足心透涼到頭蓋骨。夫子的威懾力真的強到無人可及,並且難以複製模仿。

因為,他嘗試用相同的威懾瞪人法壓制佳嵐丫頭,只得到她一臉無聊的嘆氣。「…三公子,您眼睛不舒服嗎?」

「你才眼睛不對勁呢!笨蛋!」紀三公子怒吼。

佳嵐沒有說話,但她即使垂下眼簾,還是沒能及時掩飾看笨蛋的眼神。

太令人火大了!

但是,夫子的交代猶在耳邊,明天沒交「功課」,他大概會比誰都慘烈。

「進來書房伺候!」他對著佳嵐吼,「不要磨磨蹭蹭的,離晚膳只剩兩個時辰,到時候我要抄經到深夜,沒空做作業了!」

…那與我什麼關係?佳嵐滿腔無奈的想。直到三公子將幾張塗滿硃砂字的策論扔出來,她才真的變色。

為什麼?明明擺在廢紙那迭不是嗎?怎麼會被挖出來?

「別裝傻。」紀三公子用下巴看她,「你想說,你不知道是吧?我核對過賬簿和你的筆跡了!」

…原來她以為的「喂餅公子」,其實沒有想象中的笨。她還是…錯了。不是功課好的人才是聰明人。有的人只是偏才在別的地方,或者還沒開竅。

「擅用公子的紙墨,是婢子的錯。」她乾脆的承認,就賭紀三公子這樣的觀察力,卻沒有揭發身邊侍女奶孃的任何弊端。

紀晏卻有幾分狼狽,甚至手足無措。被欺騙被哄被當成傻瓜是常態,從來沒有人乾脆的對他低過頭、認過錯。

一時之間,不知道怎麼反應。

「本、本、本來就都是你的錯!」他臉孔不知道為什麼紅了,「不、不不要廢話了!總之,總之!夫子看過了,而且已經批改過。」他勉強鎮定下來,用怒聲掩飾慌張,「夫子說,這張批改過的,你要老實的訂正,重寫一份。還有這個新題

目,你要先寫好交給我!」

…什麼意思?

「夫子覺得我,婢子我寫得還可以嗎?」佳嵐想搞清楚狀況。

「誰知道啊!?反正夫子怎麼說你就怎麼作就對了…等等,你想去哪?」

佳嵐拿著滿篇紅字的策論和題目,「呃,婢子去茶水間寫…」

「坐下!我書房少你一張桌子還是椅子?茶水間有書可以察看嗎?你想讓我丟臉是吧?夫子指定的事我還辦不好?認真寫啊!拿出你所有的本事!」

搞不懂…真搞不懂。大燕朝的夫子在玩啥?難道是愛才?但是愛才也沒用啊,女生又不能考科舉,何況還是個當丫頭的奴籍女生。

「婢子先給公子磨墨,或者要茶?」她還是決定先執行符合身分的義務。

「你給我坐下!我斷手斷腳嗎?哪個我不會自己來?倒是這些功課,晚膳前你要給我寫出來!」紀三公子一拳捶在桌子上,讓上面的所有東西為之一跳。

…拜託,兩個時辰是四個小時,不過是兩篇論說文,哪裡需要哪麼久啊?何況還有一堆事情等著要安排。

畢竟只是小孩子的作文題目。被批得滿江紅的那篇策論題目,「矜寡孤獨廢疾者皆有所養。」,出自禮記。新的題目是,「居上不寬,為禮不敬,臨喪不哀,吾何以觀之哉?」,出自論語。

不過大燕朝的老師還真是厲害。雖然當時胡亂塗在廢紙上只是遊戲之筆,但也覺得算不錯了。沒想到這個族學的夫子這樣博學廣聞,並沒有直接否定她的論點,而是引申誘導到其他經典,更為巧妙周延,範圍甚至有些艱僻了。

難得的,讓她折服,甚至很想跟這位夫子研習。

為生活折腰到這地步,為了活下去簡直尊嚴都拋棄光了。曾經讓她引以為傲的故紙堆專精,其實也毫無用處。

比二十一世紀的教授還厲害,真希望成為夫子的學生。即使不能,但被這樣批改指導…實在是太豪華的奢侈。

她只花了半個時辰就打完草稿,幾乎沒什麼修改,就重謄完畢。紀晏瞪了佳嵐好一會兒,沒好氣的叫她滾,看著自己才寫了開頭的草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