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時間雖然他也忙得天昏地暗,每天都很累的樣子,但我總覺得今天的他不太一樣。究竟是告一段落了呢,還是毫無頭緒?
我端著平底鍋皺眉愣了一會兒,突然左手一股劇痛傳來,我一下子把鍋扔進水池,開啟水龍頭,沖洗被油濺到的左手,突然之間有點心神不寧。
原本買了很多菜準備好好給狐狸補補防止他過勞死的,現在卻沒了做菜的心情,只好把做好的兩道端了上去,又熱了一些昨天剩下的菜。幸好狐狸雖然是個少爺,對我做的菜卻從來不挑,不然我真得羞愧而死了。
我擺好碗筷,除下圍裙,想了想,用剛燒好的水衝了杯咖啡,端了放在鏡夜常坐的位子上,才輕手輕腳走進臥室。
臥室的大燈自然是關了的,只開了一邊的床頭燈,燈光調到了最暗的那一檔。這是鏡夜只想小睡一下時的習慣。這傢伙正側躺在被子裡睡著,臉朝著門這一邊,似乎是睡得很熟的樣子,眼鏡摘了放在床頭櫃上,總是銳利算計的視線被眼簾遮了,頭髮凌亂,但反而讓人感覺柔軟可愛。這張平時總是精明得讓人不敢面對的臉,現在看來出人意料的柔和漂亮。但湊近了就會發現他微蹙的眉頭和抿緊的嘴角,呼吸也很淺,不大安穩的樣子。看來這次的事件真的給他很大壓力。
我蹲在床邊,仔細的看著他的臉,有些心疼的出手輕揉他眉間的紋。
“怎麼,看得入迷了?我這張臉小七夜還滿意嗎?”我正出神的時候,面前的人突然睜眼伸手握住我的手腕,語氣帶笑,笑容可惡。
我嚇了一跳,隨即一挑眉,輕佻地說:“不滿意,現在退貨可以嗎?”
“哎呀哎呀,您不知道嗎,本店商品一旦售出,拒不退款的呀!您還是勉強忍受一下,將就著用吧!”鏡夜眨眨眼,翻身起床。
“咦,今天這麼爽快就起來了居然沒有賴床沒有低血壓,鏡夜你要是病了一定要跟我說噢!”我趕緊取來他的外套幫他披上,順便把手背放到他額頭上,“好象沒發燒啊……”
“睡得不太好而已。”他取過眼鏡戴上,“沒事。”
“對了,”我跑到書桌那裡開啟書包,翻了半天找到兩張裕太給我的票,“有人送了我兩張遊樂園週年慶的票,我們一起去吧!正好上次本來說要去,結果又沒去成,順便讓你放鬆放鬆,怎麼樣?去吧?”
鏡夜想了一下,抬頭抱歉地說:“對不起啊七夜,明天我有點事,不大能推。”
我不死心:“白天跟晚上都有事嗎?這個票是全天的哦,可以從早上十點玩到晚上十點半的哦,你白天沒空的話,我們晚上來也是可以的呀!”
“抱歉。”
我向來不喜歡死纏濫打,更何況他說“不能推”,那肯定是不能推的,看來這個計劃只能泡湯了。明知道這時候應該懂事一點,但還是忍不住感到失望,甚至出現了“我在他心裡果然排不上第一嗎”這種沮喪消極的想法。我驚覺,然後狠狠地鄙視唾棄了一通自己的幼稚。
“沒關係啦!反正以後也還有機會的,我其實明天也不是很有空的,正好也有人問我要票,正好可以給他們,嗯。”我把票扔在桌上,把他推出房間,“走吧走吧去吃飯,我都快餓死啦!”
熱春
七月十一日,週六,天氣晴好,少雲,我斜靠著遊樂園門前的一顆大樹,抱胸隨意打量廣場來往的人群。
下午兩點五十五分,一個頂著鮮豔深紅頭髮的漂亮少年靈活地閃過一個又一個行人,跑跑跳跳過來,人還沒到,聲音倒是傳得很快:“七夜!七夜!”一個急剎車堪堪停在我面前半米處。
我眯眼看了看還有些喘的嶽人,抬腕看了看錶:“遲到兩分鐘,作為懲罰,去幫我買個甜筒。”
“啊?我遲到了嗎?”嶽人迷惑的抓抓頭,看看自己的表,“沒有啊,現在不是才兩點五十八嗎,你簡訊裡通知我的時間我記得明明是三點啊?”
簡訊啊,留下了證據不能耍賴了呢,真是失策。我撇撇嘴,光明正大地把表調快五分鐘,湊到他面前:“以我的表為準,你的錶慢了,三個球,草莓香草藍莓,拜託啦!”
嶽人哀怨無語地看看我,認命地往不遠處的冰淇淋車跑去,不多久便小心地端了只甜筒快跑回來。我慢條斯理地把表往回撥了五分鐘,才接過甜筒,邊舔便往檢票口走:“我們進去吧!”
“七夜七夜,我們先玩什麼呀?摩天輪?去水族館也不錯噢,要不然看最新的三息電影?七夜七夜,你聽到我說話沒?”少年氣鼓鼓地攔在只顧舔著甜筒往前走的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