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課。李燁拿了戶部積年的難題出來問,眾官面前殷碧涵侃侃而談,所言頗有見地。李燁大悅,當場便賞了她戶部侍郎。
一年時間未到,從五品上的金司郎中擢升為正四品上的戶部侍郎,瞬間官升六級只怕是赤月百年不見,但是當時在場的竟無一人反對。
不過說來殷碧涵此人向來不與尋常相同,擢升一事傳到誰的耳裡只怕也不過是聲慨嘆便丟開。
本來奇事太多,便也不奇了。
至於殷碧涵時常被李燁召進宮清談撫琴之類,更是惹不起旁人絲毫興趣了。
忙忙碌碌一日過
“殷大人,本月發放的祿米,請過目……”
“大人,上月安陽的賦稅如果沒有問題,下屬送去府庫……”
“殷大人,若江數處堤口損壞,縣令請求將賦稅挪做修理之用,是否……”
“殷大人,禮部說新春祭上的銀子不夠,要再多十萬兩……”
“大人,宮裡……”
“大人……”
“殷大人,您有沒有在聽我們說話!”一聲飽含怒意的低喝之後,殷碧涵終於從窗外爛漫的櫻花上挪回視線,看了眼站在她桌子前或捧或抱著案卷的兩人。
自年後宴席上李燁那隨口的一句之後,已經過去了一月有餘。雖然次日戶部侍郎的官印便到了她手裡,但是一來金司的事總需有個交接,二來吏部做事也需要時間,所以她真正赴任到現在還不超過十日。眼前的兩人,就是上任之後配了給她專用的文書,唐知和林鈞。
殷碧涵溫和無害地笑了笑。
眼前兩個文書比起之前的宋啟或許年青些,但是為官的資歷比她厚了不知多少。何況她一向不喜擺什麼官威,更端不出什麼架子來。
“當然,兩位繼續。”殷碧涵答得一臉平靜,雖然她的視線才從櫻花那裡轉回來,看上去沒有什麼說服力。
之前說話的唐知臉色一冷,輕哼一聲。林鈞沒說什麼,只是看了眼殷碧涵桌上幾乎堆積成山的書冊,她臉色倒是溫和許多,只是怎麼看她眼裡都有些嘲諷的味道。
一般來說,待辦的事項會先由尚書都省分發各部後,再由各部分發到所屬各司,遇到處理不了的再附了意見送回各部。如今耗去殷碧涵最多時間的,正是分發一事。
“原先,”殷碧涵掃了眼自己桌上的東西,似是不經意地問了聲,“是多長時間分出去的?”
“當日。”唐知立刻答道,聲音也重了幾分。
殷碧涵挑眉,只這兩字便知她的那位同僚相當不簡單。
按制,每部的侍郎都有兩位。之前戶部侍郎只有一位,殷碧涵是補了缺的。正巧這幾日那位劉侍郎“偶感風寒”在家休養。於是同樣的事情同樣是一個人來做,如果殷碧涵慢了許多,到底意味著什麼自不待言。
殷碧涵看著面前的書冊說:“當日,對我來說有些難了。”
驚訝之後,唐知立刻露出不滿的神情,而林鈞雖然平和許多,不屑也是顯而易見。
殷碧涵眨了眨眼,看著兩位青袍的文書,“兩位可知劉侍郎平時是如何做事的?”她十足的虛心求教。
唐知似是甚不滿意的樣子,只冷冷答了一句,“不知道。”
“唐文書與我是新近調過來跟著大人,所以戶部的事並不清楚。”林鈞說話雖是平和,卻也同時推了個一乾二淨,袖手的意思甚為明顯。
“那……”殷碧涵轉了轉眼珠,輕笑道:“勞煩兩位去將劉侍郎的文書請過來。”
“請過來?”
“做什麼?”
兩人幾乎同時開口。
“劉侍郎不在,戶部的事務當然是請教兩位了。”殷碧涵答得理所當然,神情與之前的求教沒有絲毫不同。
“你——”唐知頓時一噎,似是完全沒想到殷碧涵竟然會說出這麼示弱的話,頓時眉毛倒豎。
而一直溫和的林鈞也是愕然,愣了好半天。
殷碧涵微微低頭,唇邊露出一抹淺淡到幾乎不可見的笑。
她正待要再說時,從門口匆匆跑進來一個陌生的青衣文書,“殷,殷大人……不好了,出……”她大口地喘氣,話不成句。
“鎮定些,慢慢說。”殷碧涵皺眉,順手倒了一杯茶遞過去。
不止旁邊的兩人,連報信的文書也是詫異。不過有水潤喉,到底好了些。那人鎮定下來,將事情原委大約說了一遍。
金司員外郎宋啟查閱賦稅繳納的帳冊時,看見東市一家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