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了笑,順手一指對面的座位。
她的舉動雖然熟稔,卻也無禮。
“四殿下怎麼得閒來君醉樓小坐?”待那人坐下之後,殷碧涵很是自然地另取了杯子斟茶放在她面前。
來人,正是四皇女李濟安。
聽殷碧涵如此喚她,李濟安挑了眉。她雖然沒說什麼,倒是看了殷碧涵好一會才拿起茶杯小抿了一口,“好茶。”
“那是自然。”殷碧涵說,“上等的茶葉和泉水,再配上熟練的烹茶功夫。”
“外面那些事,是你做的?”與殷碧涵語調出奇地一致,李濟安問的卻不是什麼簡單的事。
“您指什麼?”殷碧涵笑得溫和,彷佛完全聽不懂一般。
“那日,三哥真是威風凜凜。”李濟安也不著急,懷念似的看向窗外。
窗外一片新碧,正是春光明媚。
殷碧涵這一回卻接得極其順口,“的確。”她笑盈盈地,彷佛李濟安讚的是她。
李燁崩殂之前,並未留下遺詔指明該誰繼位。於是大朝之上,本該計議李燁下葬具體事宜的時候,話題偏了方向。擁護三姐妹的各自開聲,誰也不讓半步。雖然說話的多是些緋袍的官吏,但是站在大殿前靠近帝座的幾乎無人開口阻攔。
殿上一片混亂。無一人記得,她們該說的不是新帝的人選。每一個曾在李燁面前低頭恭順的臣子都爭得面紅耳赤。
阻止這一切的,是一聲巨響。
數百名禁衛不知何時在大殿外排成整齊的方陣,高舉手中長槍,然後同時頓地。
“哐”!
一聲巨響。
殿中眾臣不得不停下來,更有不知多少文官嚇白了臉。
然後,在耀眼的陽光下,李玥吟一身鎧甲從殿外走進來。
一步,一步,鎧甲隨著他的腳步聲發出重響。
整個大殿沒有一個人說話。
“當時,很多人的表情都像是被掐住了脖子,”李濟安說,“但是你卻在笑。”
那抹溫暖又柔軟的淺笑裡,除了對站在殿中央那人的驕傲之外,她看不到任何驚訝和意外。
所以,殷碧涵是知道的。
也許她能預料李玥吟的行止並不奇怪,然而之後發生的一些事情卻也頗耐人尋味。朝議再始時,底下頗有些不敢挑明瞭說,語句間卻頗多譏諷的朝臣,其中尤以吏部尚書劉丹陽為最。
劉丹陽對李玥吟不滿並非怪事,但是她下朝之後幾乎當日御史臺的人便上門造訪,然後這位吏部尚書大人又“舊疾”復發了。
殷碧涵沒有說話。
“三哥真是尋了個好幫手。”李濟安說道。
“碧涵哪裡有那麼大能耐,也不過就是一把牆頭草,風往哪裡吹便倒向哪裡。”殷碧涵雲淡風清,雖然否認卻也不堅決卻也絕不承認。
“何必謙虛。憑你這一聲‘四殿下’就知你不簡單了。”李濟安繼續道。
殷碧涵與李濟安在君醉樓見面的回數不少,但是正大光明喊一聲“四殿下”卻是頭一遭。如今當然不是她能囂張和肆無忌憚的時候,於是顯見著是她極放心君醉樓這個地方了。
“實在喜歡就買下來而已。倒是四殿下過來是用飯,”殷碧涵笑得更是溫和,然後突然抬眼看著她,“還是有事吩咐碧涵?”
“自然是有事。”李濟安仍是一派悠閒,“碧涵,過來幫我。”
室內,突然安靜到一絲聲音也沒有。
殷碧涵怔愣一瞬之後,突然綻開清豔的笑,“四殿下果然不同。”語聲裡是真心的稱讚。
“你的回答呢?”這類恭維話,李濟安聽著只當耳旁風,繼續追問。
殷碧涵放下手裡的杯子,正坐道:“不。”
“不?”李濟安拖長了音調重複了一遍,聲音冷了下來,“殷碧涵,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剎那間,溫和好相處的感覺消失不見,李濟安的聲音裡竟隱隱有了幾分李燁的冷厲。
“碧涵只向‘陛下’獻出自己的忠誠。”面對這樣的李濟安,殷碧涵並不為所動,“四殿下垂青是碧涵的榮幸,所以碧涵更不能欺瞞。”
“你的意思,”李濟安的聲音又沉了幾分下去,“是我註定會敗了?”
“不,碧涵認為殿下的勝算較大。”殷碧涵再度淺笑,透著十分的篤定,“但是目前並不是終局。”
李濟安皺眉,然後輕哼了聲。剎那間平時中庸平和,渾沒個皇女樣子的李濟安又出現在殷碧涵面前,“反正,二姐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