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嚇得尖叫一聲,當發現車裡坐的是顧惜朝時,表情就好像看見千年老屍破土而出,結結巴巴道:“你你你,你怎麼在這兒?”
顧惜朝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夜色襯得他一張臉慘白,馬英明覺得他背後簡直升起一股森森鬼氣。顧惜朝陰惻惻一笑,復讀機一般道:“你、怎麼在這兒?”
馬英明愣怔了一下,突然撒腿就往保時捷跟前兒跑,蘇城早有準備,跳下Jeep時手裡已經抄著自己一隻鞋了,“嗖”地一聲丟過去,準準砸在人後腦勺兒上,馬英明重心不穩,向前撲倒摔了個狗吃屎。蘇城三兩步跑過去撿了鞋,一屁股坐在馬英明背上,優哉遊哉地穿鞋,還把鞋帶都解開重新系了一遍。
馬導演淒厲地叫道:“光天化日,你們這是幹什麼!毆打、綁架、非法禁錮!這是犯法的知道嗎!”
蘇城笑道:“你也知道犯法的啊,三更半夜跑來您有何貴幹?”
“……我、我是馬英明,要多少錢我都給,錢財身外物,千萬別傷人啊。”
“我是牛神武,要多少錢我都不會給你的。”
馬英明扭動四肢,兀自跟這兒哭喊求饒,很快別墅裡有人跑出來接應,蘇城低聲道:“多留點兒心。”
Jeep載著三個人開出別墅區。顧惜朝半靠在後座裡,虛弱地道:“格格,你開自己車?”
蔣格格道:“呃……這不是突發事件麼。”
顧惜朝又道:“其他人呢,怎麼只有你們兩個?”
蔣格格道:“頭兒他們在善後呢,你是公眾人物,這事兒得慎重。顧哥你累了就睡一會兒,其它的明兒我再跟你講,你看那個大種馬這麼巧跑來幹嗎,這都得查清楚嘍。”
“好。”顧惜朝頓了頓,蔣格格剛鬆口氣,又聽他道:“小蘇,謝謝你的衣服。”
蘇城坐在副駕駛扭過頭來,“啊?”
“格格說先進來的人是你。”顧惜朝扯扯大衣領口,“這衣服不是你的吧?”
蘇城穿一件薄薄的短款羽絨服,牛仔褲運動鞋,羊絨大衣當然不可能是他的。此刻她只能默默在心中爆了一句粗口。
蘇城特純良、特自來熟地說:“哦,顧哥你別客氣,衣服是我順手在地上撈的,沒辦法將就一下吧。”蔣格格一顆心落回胸腔,再次讚許地瞅了他一眼,心說這小二貨反應挺快啊。
顧惜朝不再說話,閉眼休息。他嘴角勾出一抹冷笑,心說也不知道你們這兩個傻東西怎麼當警察的,老子連驚帶嚇加春藥,都看得見您二位破綻百出。
蔣格格直接把車開到軍區中心醫院,就是當初阮明正住過的那間,她提前跟蔣永澤打過招呼,一切都準備妥當了。一名醫生、一名護士給顧惜朝做了簡單的檢查,又抽了血化驗,之後安排住院。顧惜朝到病房的時候,蘇城也剛好拎著打包的清粥小菜回來,兩個人看著他吃過東西、上床躺下,才一起離開了。蔣格格偶爾也會特別貼心,顧惜朝沒提出要通知任何人,他們倆之間並沒那麼熟,他怕顧惜朝彆扭,也不說要陪他,卻悄悄在隔壁找了張空床位。
顧惜朝很不好意思,但一直沒拒絕他們的好意,直到二人離開,他才終於完全放鬆下來。劉青在外地出差,可就是沒出差,叫她來幹什麼呢,告訴她自個兒被綁架了,對方要拍自己的裸照、甚至找男人強上?他在黑暗中瞪著天花板發呆,自己好像連一個可以打電話的人都沒有呢,真是失敗的人生——至少在某一方面是失敗的。很多年前有人唱孤獨的人是可恥的,他突然就覺得,似乎有點道理。
顧惜朝夢見自己死了,送到火葬場燒成灰,他的靈魂飄在空中,黑白無常跟在身後,說等到骨灰被領走,就要押他回地府。骨灰出來的時候工作人員喊了半天都沒人認領。康莊說我媽說小舅舅不是我們家人;黃金麟說活著都進不了傅家的門兒死了還想入傅家的墳麼;顧鄉派頭特別大,身後跟了烏泱泱一片黑衣人,他覺著雖然都不認識吧,但看著多狂拽炫酷呀,也行吧,然而顧鄉指著他骨灰罐兒冷笑道:“我還想找人送終呢,這人不認我是他媽。”
最後戚少商突然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說這要實在沒人認領要不我拿走得了,他剛覺一絲安慰,那貨卻來了句總不能擱這兒給你們添麻煩。然後息紅淚不讓戚少商拿,說你拿這算怎麼回事兒啊是擺家裡還是埋地裡啊,赫連又拉著息紅淚衝戚少商說拿拿拿趕緊拿。戚少商那一堆親朋好友都圍上來七嘴八舌發表意見,結果火葬場的工作人員斷喝一聲:吵什麼吵!這個國家有規定,跟死者沒合法關係不能領骨灰。
這位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