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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部分

力比我想象中的要差。我改變不了公司的決定,所以不想錄不代表不配合。”

老總道:“很好,我看過你以前代寫的作品,馬馬虎虎,給別人的唱片充數可以,做主打還差一點。你的定位是唱作歌手,靜下心寫幾首像樣的東西出來,剩下的我會搞定。”

顧惜朝道:“百分之二十之內的改動我接受,選其他歌兒我接受,但不能拿別人的詞曲冒充我的。”

老總聳聳肩,“拜託,你也是這麼過來的,不要這麼講‘原則’好嗎?”

“你手底下不生產垃圾,我手底下不出品假貨。”顧惜朝笑起來,“唱作歌手,不過是演員顧惜朝的另一項技能,並不需要詞曲編作一手包辦,你說對嗎?”

傅氏似乎很重視這張唱片,雖然製作週期安排得很緊,但看起來質量上並不馬虎,請了香港資深的音樂製作人擔任總監。期間除了一支廣告和之前的一部片約,都沒有再接新戲,好讓顧惜朝的工作重心都放在他的首張唱片上。

開始創作之前,顧惜朝心裡其實完全沒譜兒,他太久沒寫過詞曲,以前那些多半是來了靈感寫下來留著,急需用錢的時候賤賣出去,偶爾也加急趕製,那老總說的對,做主打,不夠格。

顧惜朝對於發唱片的無動於衷比他自己想象中更甚,有些事情不到發生的一刻,不會知道人的心境能夠變化如斯。他的詞曲也許平平無奇,但一字一句、一個音符都是心血,卻只能寫上別人的名字,以那些偶像歌手作品的名義面世,也許有幾個人會記住幾首歌名、幾段旋律,多數則慢慢被人遺忘。

非常噁心。每當想起那些歌兒,他就會格外鄙視自己,他就像個喪心病狂的爹,不管孩子們姿色如何,都被他賣到青樓楚館,只為了有口飯吃。然而事實就是如此,老康的手術費、住院費,康馨月的高利貸,就是這麼來的。都說創作像懷胎十月,而他總靠賣孩子來救命。

不是不想正經投稿,偶爾賣出一兩首,計算上機會成本只能賠得底兒掉。也想無憂無慮地賣歌兒,就像賣手工製作的任何物件,就像當年做槍手給人代考,說不定有一天哪一首紅起來,就能有人跟他約歌兒,可他就是噁心,沒辦法。

他記得剛轉成藝人約那會兒,還夢見自己在公司琴房裡彈《月光曲》,彈那些他寫的卻冠以別人名字的流行歌曲,聽眾們沒有歡呼和掌聲,但所有人都知道那些歌曲是他的作品、他的心血。那時候他以為自己是不甘心的,他得讓世人明白那是他的東西。

然而現在他只想遠離那些音符,他已經褻瀆了音樂、出賣了自己、欺騙了世人,有什麼資格叫讓別人去看清真相,過去的就是過去了,沒人會在意那些已經被遺忘的時光。

值得慶幸的是進度比想象中順利,他悶在傅氏的琴房裡,六週時間居然陸續搗鼓出了五首歌,雖然製作總監那便秘的表情告訴他,這些歌曲也就是個歌曲而已了,但他自己卻格外滿意,似乎找回了一些年少時對於音樂的熱忱和激情。

都說人在失意的時候更容易創作出好的作品,似乎很有道理,而失意的定義,很寬泛。顧惜朝很忙,忙到沒什麼時間同戚少商聯絡,即便是左右為難的迴避和疏遠也很好分辨,三兩次之後戚少商就明白了。他不再像從前那樣無堅不摧了,他能同顧惜朝一起歷經風雨,卻可能潰敗於他一個躲閃的眼神、一個後退的步伐。愛比死更冷。

戚少商不是不能等,但模稜兩可始終讓人心塞,他對顧惜朝說,如果這是你的決定,我將不再試圖改變,我還在等,但不知道能等到哪一天。

顧惜朝也不曉得怎麼搞的,那天戚少商抱著他說“能不能別再懷疑我”的時候,他甚至覺得自己能為他放棄一切,然而事實證明,他根本不像自以為的那樣偉大。

事業上他正在春風得意,拋開一切也許不是絕對不可以,但一定很困難。傅晚晴昏迷之前他就已經出軌,此刻卻無法面對,他想只有在她醒來以後同她明明白白說清楚,自己才能重新開始,然而這是一條看不到出口的黑暗之路,戚少商願意陪他一起照顧傅晚晴,不公開、小心翼翼、不見天日,但他知道他不可能接受沉默的等待,即便是戚少商也做不到。他又不想就此失去戚少商。

他不想放棄現有的任何東西,還想要擁有得心安理得。他說愛戚少商,從來只是說愛;他對傅晚晴表面上仁至義盡,實際害人害己,大抵最愛的還是自己吧。

無論是過去的傅晚晴還是現在的戚少商,他沒能讓他們同自己一起變得更好,也沒能讓他們真正的快樂。這不是愛情正確的方程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