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17部分

效怎麼做怎麼有的技術,李齡很不喜歡,尤其是在拍傳統武俠的時候,所以他的戲總要以實拍為主,也就燒錢。劇組老早在這座山上勘查好了地形,找到一處矮得連崖都算不上的地方,也就一人來高,摔下去取個實景,剩下的再靠剪輯和特效。

經過前一天男二的斷腿事件,保護措施做得更加嚴密,然而顧惜朝畢竟是第一次吊威亞完全沒經驗,高空墜落沒出事兒,從氣墊上下來連滾帶爬卻把腳給拐了一下。他沒那個嬌氣的資格,但本身也是個倔強的主兒,是絕不肯上來就出狀況受人笑話的,何況也不想耽誤戚少商的行程安排,揉了兩下活動活動覺得不大疼,也就沒當回事兒。

片子出來效果還不錯,然而李齡坐在監視器後頭,擰著掃帚眉搖頭,“看著好像也沒什麼問題,不過總覺得欠點兒啥。”

戚少商說風涼話,“欠點兒啥,欠智商唄。”

顧惜朝忍不住點頭,“之前不是揮揮衣袖就把我給抽暈了麼,雖然中間消耗了一點體力,也不至於一下就被撲下去。”

人肉炸彈的任務本來是男二的,他的武力值早有鋪墊,甚至高過男一,人男一則是高智商、高武力、高正氣的複合型人才,這也就勉強說得過去,然而執行者換成從天而降的小軍官,還被兩袖子抽暈過,就實在有點兒腦殘了。

“這角色就是太高太飄,這麼掛掉才顯得特別傻缺。”戚少商蹙眉思索,“你要讓他露出生而為人軟弱的一面。”

“你本來就是加塞兒進來的,能不腦殘嗎?記不記得前兩年投了好幾億的那片兒,富麗堂皇閃得人睜不開眼,結果就落了腦殘倆字兒。”李齡明顯地幸災樂禍,“沒戲給你了怎麼露啊?”

“有人就是怨念自個兒沒拍過那麼大的製作,哎呦幾年了這都忘不了啊!”戚少商懶得跟這老不休扯淡,損他一句趕緊說正事兒,“這麼說吧,不要總在天上飄著,可以在地上滾一滾。”

這只是打個比方,然而顧惜朝簡直不能更贊同,“倆人根本不是一個級別,要麼一個飛上雲端,要麼一個跌落塵埃。”

顧惜朝一轉頭,倆人呲著牙看他。李齡說:“年輕人,不要太文藝……來繼續說說看。”戚少商說:“有點兒酸……不過重點是實操性。”

“形容是酸了點兒,”顧惜朝翻了個白眼,“不過解決方法很俗。給他弄一大力丸,或者什麼天魔解體大法,總之就是瞬間暴走,暴完就死的那種開掛的玩意兒。好歹說得過去,而且觀眾見怪不怪已經認可這種模式了,我認為又俗又傻總要比智商為零有誠意一點兒,觀眾最噁心的是編導把他們當弱智,還自以為很酷很帥,其實就一跳樑小醜,跟那兒掩耳盜鈴。”

“咳咳,我這都淪落到掩耳盜鈴的地步了!”李齡有點兒掛不住,“奶奶的,欠什麼都他媽的別欠人情啊!”

“小顧這是對事兒不對人,他又不知道你的難處。”戚少商給李齡捶肩膀,又向顧惜朝使了個眼色,“李導在片場什麼時候哀怨過,咱那是鐵血真漢子!”

“你快別噁心我了!”

顧惜朝倒是很淡定,“李導要是掩耳盜鈴,就不會一直琢磨‘欠點兒啥’了。”

掩耳盜鈴也許是一時口快,但這話多少有點兒找補的意思,不過李齡聽在耳朵裡偏又舒服得很,至少比戚少商那小子會說。

關於大力丸或天魔解體,跟男二意外掛掉一樣,迂迴處理難度不大;為了不顯突兀,李齡又給顧惜朝加了一個鏡頭,在聽說這種玩意兒之後若有所思的表情,然後拍暴走小軍官大戰終極炮灰BOSS。

灰頭土臉的小軍官四肢如鐵箍般死死扣住高人,兩人在斜坡上一路翻滾,糾纏的身影從半空墜落,鏡頭裡兩人飛舞的髮絲糾纏交錯。而更吸引監視器後面導演的,是他們四目相對的眼神。小軍官的眼神是簡單的執著和倔強,只是要去完成生命中最後一個目標;高人的眼神則相對複雜,驚疑、不解甚至是一點恐慌,但似乎又有一絲領悟。眼神兒這東西說起來玄乎得很,最重要不同的人能體會到不同的感觸。

空鏡頭裡已不見人影,只餘被風捲起的蒼黃落葉上下翻飛,像是一幅泛黃的水墨丹青,將過去和未來緩緩地定格在這一瞬間。

“卡!”大夥兒都鬆了口氣,導演這一聲喊得可有點兒遲。李齡終於看到這部戲裡第一個讓他感到滿意的鏡頭,激動地衝上去,大力擁抱了一、二號位機的倆攝影師。

工作人員們經受了幾個月的折磨,戚少商良好的鏡頭感、強大的氣場和自如的表演自不用說,顧惜朝這個臨演的表現也相當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