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目光盯向中間的祭壇。
汪直每到一處必然厲聲提醒:“看裡面幹嘛?看外面。”
在大門口附近,西廠與東廠匯合,兩位廠公互相拱手,湊在一起低聲交談幾句,東廠尚銘向胡桂揚看了一眼,兩人轉身,各回本隊,要在大門口多守一會。
祭壇上又傳來太子丹的聲音,“祭神之道,心誠則靈,非我神僕,禁入此列。”
手持鐵鏈的人牆由裡向外波動,不到半圈,就有一人慘叫著離開佇列,伏地爬行,嘴裡大叫:“我不心誠,神船饒命!我不心誠……”
有了第一個就有第二個,離開佇列慘叫求饒的人絡繹不絕,甚至有整條鐵鏈被拋在地上,立刻由附近的人揀起,確保圈子不斷。
離隊者順著圈子中間的空地奔跑,來到大門口時無不累得氣喘吁吁,腳步卻不敢停,像是身後有野獸追趕。
汪直小聲道:“趙瑛看到這種事會怎麼說?”
胡桂揚笑道:“簡單,最先離隊的幾個人是托兒,後面的人才是真害怕,自以為心不誠。”
“嘿,怎麼說都是你有理,可發光的鐵鏈你就是解釋不了。”
“嗯,解釋不了,異人的確存在,神力我也見識過,但是……”胡桂揚笑而不語。
“又來,只要我沒說閉嘴,你就不準說半截話。”
“鬼神不必造假,造假的必是凡人,所以這裡都是凡人。”
“你可以閉嘴了。”汪直冷淡地說,他不在乎鬼神是真是假,只是不滿意權力被李孜省這樣的人奪走。
一大批厚土教的教徒驚慌失措地跑出來,長老戴德和商十三都在其中,尤其顯得慌張,好像真的被某種力量擊中。
戴德遠遠地看到西廠諸人,竟然加快腳步跑過來。
“混蛋。”汪直低聲道,轉身要走。
胡桂揚卻迎向戴德,半路上將他截住,責備道:“我早說過這招不行,你們偏不信,俗話說得好,沒有金剛鑽,少攬瓷器活兒,你們還是回家歇著去吧。”
戴德一愣,剛要回話,胡桂揚小聲道:“廠公不想見你。”
戴德又愣一下,隨即醒悟,馬上向大門外跑去,再沒回頭。
商十三走過來,氣喘如牛,拱手道:“我算是信了,明天一早就走,跟大人說,天命難違,神意不可抗拒。我勸胡校尉一句……”
“用不著,我這人翻臉可快。”
商十三訕訕地離去。
胡桂揚回到汪直身邊,笑道:“幾個朋友,說是要幫忙,結果全是倒忙。”
“爛人當然結交爛朋友。”汪直不屑地說,然後向胡桂揚微點下頭,表示感謝,若是讓東廠的人看到戴德向自己求助,訊息必然會傳到李孜省耳中,他可承受不起。
跑掉數百人,剩下的“神僕”信心倍增,越發以為將要得到神助。
門口恢復安靜,汪直帶領校尉折返原路,繼續巡視。
太子丹的聲音偶爾還會傳來,都是些祭神之詞。
前方匆匆跑來一名校尉,向汪直拱手,低聲道:“找到了。”
“找到什麼了?”汪直不明所以。
“找到……那兩個人。”校尉也有些迷茫,“廠公之前說過的那兩個人。”
“袁茂、樊大堅?”胡桂揚插口道。
“對,他倆都在裡面,應該是第三圈。”
“你進去看過?”胡桂揚詫異地問。
校尉點頭,“從鐵鏈下面鑽進去,沒人攔我。”
“佩服。”胡桂揚拱手笑道,隨即邁步要走。
“站住,你要去幹嘛?”
“把我的兩位朋友叫出來,他們心不誠,肯定會遭‘天譴’。”
“嘿。”汪直想了一會,示意胡桂揚跟他一塊走到牆下,低聲道:“別給西廠惹事,如今宮裡上上下下沒人敢得罪李仙長。”
“當然,我只是進去帶兩個人出來而已,幾百人都跑了,再少兩人應該沒問題吧。”
“好,但是你得明白一件事,過了今晚,李仙長就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他之前沒精力報仇,等他閒下來,我保不了你。”
“多謝廠公關心,我這人命中多難,該有此劫,躲得過就躲,躲不過……再說。”
汪直笑了一聲,隨即大聲道:“胡桂揚,你別亂跑了,就留在這裡。石桂大,你也留下,其他人跟我走。”
胡桂揚剛想說自己一個人就行,汪直已經帶人快速離開,很高興能甩掉這個沉重的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