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他就會將這些人當中的一半攆出南司,很高興能有機會發次火,於是臉色冷下來,哼了一聲,身邊的一名隨從馬上衝過去,大聲喝問。
數十名下屬紛紛讓開,向鎮撫大人行禮,面對質問卻都不明所以。
梁秀真有點惱了,冷冷地問:“都站在這裡做什麼?南司沒有點規矩嗎?”
排名最高的一名小吏上前,小心翼翼地回道:“按大人的吩咐,南司正在大掃除。”
“嗯?本官何時下過此令?”
小吏面露驚惶,“不是大人的命令嗎?癸房的胡校尉說……”
聽到“胡校尉”三個字,梁秀惱怒之餘還大吃一驚,“胡桂揚在打掃南司?還說是本官的吩咐?”
“是啊?”
梁秀的好心情全沒了,“他有本官簽發的文書?”
小吏一臉茫然,“這個……胡校尉說……說……”
“說什麼?”
“說大人上任以來都是口頭傳令……”
梁秀心中的怒火噌噌往上躥,的確,自從上任以來,他一直在瞭解情況、制定計劃,所以還沒有用過官印,下屬對他的“口頭命令”總是言聽計從,也讓他覺得沒必要急著動用官印,沒想到這一點竟然被胡桂揚所利用。
“多久了?”梁秀提著官服下襬,向南司疾行。
“多久?清掃嗎?一大清早就開始了,我們都沒進去。”小吏跟在後面回話。
“所有房間都讓他進去了?”
“是,大清掃嘛,胡校尉把我們的鑰匙都收走了。”
梁秀猛地止步,怒視小吏,“他一句話,你們就交出了鑰匙?”
“他說這是梁大人的命令……”小吏聲音越來越輕,將責任又推回上司這裡。
梁秀一股怒火,暫時無從發洩,又邁開大步前行,走進大門的一剎那,他突然明白了,這些下屬並非一無所知,他們是在給新上司一個“下馬威”,此前的服從都是假象。
“你們一個也逃不掉,所有人都要為這件事負責!”梁秀向數十名下屬喝道。
下屬們表現得誠惶誠恐,紛紛躬身行禮,卻沒有人開口辯解。
梁秀衝進南司。
庭院很乾淨,沒有人影,他先跑進公堂,裡面更乾淨,雜七雜八的雕像與器物都不見了,只剩下桌椅書櫃,的確更有公堂的樣子,卻不是他想要的樣子。
一名隨從跑進來,氣喘吁吁地說:“都在戊房。”
氣憤之中,梁秀看出隨從的“氣喘吁吁”全是假裝,一把推開,直奔戊房。
南司十房,戊己兩房最為重要,前者存放歷年的尋仙檔案,後者收藏從天下各地收集來的奇怪之物,梁秀上任第一天就去檢視過,拿走了極少一部分,剩下的還留在原處,他原打算一點點挪走,以免惹來注意。
這也是他一直不使用官印的原因之一,口頭命令事後無跡可尋,一旦在紙上蓋印,他的每一項舉動都會被記錄在案。
梁秀沒料到,這麼快就有人敢於利用這個漏洞。
“胡桂揚!”梁秀大喝一聲,奔進門戶大開的戊房,不由得一愣。
三個陌生人,其中一個穿著道袍,站在窗邊小聲閒聊,胡桂揚則坐在唯一的椅子上,面對牆壁發呆。
聽到叫聲,閒聊的三人閉嘴,胡桂揚起身笑道:“梁大人來啦,請稍候,我們馬上就能打掃乾淨了。”
梁秀一生氣,身子歪得更厲害,個子本來不算矮,這時卻要仰頭看人,“你、你仗誰的勢,敢進戊房重地?”
“當然是大人的勢。”胡桂揚驚訝地說,指著一排排書架,“大人交待過,讓我少打鬼主意,專心掃地,踏踏實實幹上三五年,或許能讓我出門查案。我一想也對,自己年輕……”
梁秀哪聽得進去,“我沒讓你進戊己兩房!”
胡桂揚笑道:“大人日理萬機,哪能事事說得清楚?我們做下屬的,自然要揣摩上意,大人讓我專心打掃衙門,肯定是包括整個衙門,對吧?”
梁秀的腰都要扭斷了,突然站直一些,“好,你有膽子,咱們就鬥一鬥。來人。”
幾名隨從在外面齊聲應“在”。
“把這幾個人,四個人,全都關起來,待本官好好審問。”
胡桂揚詫異道:“大人有話好好說,怎麼突然翻臉不認人了?”
梁秀裝不了文人,狠狠地罵了一句髒話,“誰跟你翻臉?你一個小小的校尉,也配讓本官翻臉?本官讓你死,你休想活到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