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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部分

起一面盾牌,一把鬼頭大刀,快步走上了橋面。

五百親兵緊隨其後,竟然在行進中自動排成了三列縱隊,像一頭初次躍出水面的銀龍一般,每一片鱗甲上都灑滿了朝霞的顏色。

緊跟在芝麻李和他麾下五百親兵身後的,則是朱八十一率領的左軍精銳。同樣每人身穿一襲鐵甲,在朝陽下泛著淡淡的紅光。

跟在左軍之後的是右軍,由彭大率領,同樣是五百甲士。

再往後,是中軍風字營,規模還是五百。

再往後,還有五百甲士。

再往後,還有。。。。。。

一隊又一隊身穿鐵甲的紅巾軍將士,肩並肩走上浮橋。踏過滾滾水波,讓銀色的幼龍的軀體迅速長大,迅速成長為壯年,凌波飛渡,麟爪飛揚。

沒有人擊鼓,整個紅巾軍的陣地後,都變得靜悄悄的,一聲鼓角都沒有響。

但隆隆的水流聲,卻代替了戰鼓的節拍,陪伴著勇士的雙腿,大步前進。轟轟,轟轟,轟轟,轟轟,宛若大地的心跳。

逯魯曾的身體,頓時就又是一僵。他想再喊幾句鼓舞士氣的話,卻發現自己的嘴巴張了張,發出的叫喊根本無法穿過滾滾水聲。他想將手中的寶劍舉得高一些,讓身後的鹽丁們都看清自己必死之心,胳膊卻軟軟的使不上什麼力氣。他想回過頭,點起一群勇士上橋迎擊,卻不知道誰才配得上對面領兵者的身份。愣了半晌,嗓子眼裡才最終憋出了一句,“擂鼓,擂鼓示威!”

“擂鼓,擂鼓示威!”的確有人在扯開嗓子大喊,命令隊伍後的鼓手敲響巨大的牛皮戰鼓,振作全軍士氣。但命令卻不是發自逯魯曾之口,而是跟他一道前來觀摩紅巾軍狀況的丞相府管家李四。緊跟著,十多面架在高臺上的戰鼓同時響了起來,“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鼓聲震耳欲聾,被河面上的風聲和水聲一帶,卻立刻變得無比單薄。彷彿一縷無根的晨霧,飄飄蕩蕩,隨時都可以消散在朝霞當中。

河道中的水流卻變得更急,“轟隆隆,轟隆隆”,驚濤翻卷,白霧蒸騰。不停地撞擊著人的眼睛和心臟。

“弩手準備!”鬼才李四強壓著心臟的狂跳,越俎代庖地發出第二道命令。太瘋狂了,芝麻李真的太瘋狂了。居然沒做任何試探,就帶領大隊人馬順著橋面直接衝了過來。而浮橋的這一邊,淮南宣慰使逯魯曾,卻帶著六千大軍嚴陣以待。

彷彿對岸是六千草偶木梗,芝麻李和他身後的弟兄們一手持刀,一手持盾,繼續大步向前。一百五十丈的河面,居然轉眼間就被他們走過了一半兒,並且推進的速度越來越快,越來越快,步履間不見絲毫的停頓。

芝麻李根本沒做任何試探,也沒有做絲毫掩飾,他甚至連戰敗之後如何後撤的準備都沒做。就像一頭怒龍般,直接從河面上衝了過來。一去,就沒準備回頭。

他是個賣芝麻火燒的小販,沒讀過一本兵書,所識的字也非常有限。而對面的敵軍主將,卻是進士及第,翰林院編修,太常博士,用學富五車來形容,一點兒也不為過。

雙方的學識和見識,都不在一個等級上。

所以,芝麻李的招數只有一個,親自帶隊,直搗逯魯曾帥旗。

一力降十慧。

跟聰明人過招,最簡單的辦法就是使用蠻力。無論對方使出多少招數,都是直接奔帥旗衝過去,不做任何其他回應。

近了,近了,腳下的橋面已經承受的重量太大,已經開始左右搖擺。河面上的波濤亦被風聲所激,跳起來狠狠地拍向了人的戰靴。包著戰靴的雙腿,卻絲毫不做遲疑。向前,向前,全速向前。再前一步,就是河岸。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河岸上,牛皮大鼓被敲得地動山搖。芝麻李感覺道自己的嗓子有一點點發甜,呼吸有一點發堵。他揚起胳膊,舉起盾牌,將憋在胸口的氣團奮力吐了出去,嘴裡發出一聲怒喝,“殺——!”

“殺!”凌波飛度的巨龍發出第一聲怒吼,登時令鼓聲為之一滯。

然而很快,牛皮戰鼓就再度瘋狂地被敲響。已經回過神來的逯魯曾迅速從李四手裡搶回原本屬於他自己的指揮權,用顫抖的聲音發出第一道命令,“蹶張弩,射!”

“嗡!”軍陣中立刻響起一陣輕微的嘶鳴,數百支白亮亮的弩箭從左右兩翼,帶著日光飛向浮橋。芝麻李手中的盾牌瞬間就被撞擊了四五下,令他不得不將身體先停下來,調整重心,以免被弩箭直接推進河道當中。身後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