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罷,名義上都是劉福通的手下。撇開紅巾大元帥劉福通,自己弄個盟約出來,未免有些太不把劉元帥放在眼裡。
不過對朱八十一來說,這個問題並不難回答。逯魯曾早就替他考慮到了這一點,並且給出了最佳答案,“首先,劉帥處事,向來公道。斷不會隨意處置任何人!其次,如果劉帥處置錯了,盟約上聯署者,會據理力爭,勸劉帥收回亂命。第三,如果劉帥真的昏庸到隨意處置大夥的地步,大夥自然誰也不會束手待斃。真要走到兵戎相見的地步之時,聯盟將全力阻止!絕不准許戰事的發生!還是那句話,不能讓豪傑死在自己人手裡!”
“呃!”唐子豪先是微微一愣,當即臉色大變。正準備開口駁斥,芝麻李在旁邊看到了,卻搶先一步,笑著說道:“胡鬧,劉帥怎麼可能是胡亂做事之人?況且大夥平素各自在各自的地盤裡蹲著,怎麼可能登門去挑釁劉帥的虎威。這條,要我看,寫與不寫,根本沒啥差別!”
“嗯!”唐子豪深深吸了口氣,已經到了嘴巴邊上的話,又憋回了肚子裡頭。
的確,劉福通對各地豪傑的約束力原本就非常有限,朱八十一給的答案雖然在表面上挑釁了他的權威,實質上,卻沒有給他造成任何損害。只是把原來桌子底下的事情,拿到桌面上而已。不值得自己發作,自己也不能發作。否則,逼得姓朱的反了臉,直接將自己丟出去,自己又能拿他怎麼樣?隔著這麼遠,即便是劉福通劉大元帥,也不可能拿他怎麼樣!
想明白了此節,唐子豪心中怒氣登時就立刻平息了下去。想了想,又丟擲了另外一個問題,“好,朱總管肯把話講到明處,也好,至少比大夥都把心思藏在暗處不給人看要好。如此,請容唐某問最後一個問題,朱總管說,韃虜未退,豪傑不得互相攻殺。可要是韃虜一時半會兒退不了呢,諸位可以信守盟約一時,能否信守盟約百年?”
“對啊?”眾人齊齊將目光轉向朱八十一,期待著他的答案。
凡是盟約,都得有個期限。否則,其約束力反而會令人懷疑。此外,現在大夥實力都遠不如蒙元朝廷,互相不進行攻殺,的確是個好主意。可萬一今後某人的實力暴漲,憑自家力量就可以滌盪中原了呢?還讓他遵守盟約麼?他又豈肯再受盟約的束縛?
“五年!”在眾人殷切地盼望下,朱八十一深吸了一口氣,給出了最後答案。“此約,為期五年。五年之後,大夥如果都還沒戰死沙場,就再聚於高郵。咱們再商量,是繼續這個盟約,還是就此結束!朱某以為,五年之後,天下局勢必將與現在完全不同,那時,保留不保留這份盟約,由大夥共同決定。諸君以為如何?!”
第二百零一章 華夏(上)
第二百零一章華夏(上)
“昔宋政不綱,蒙元乘運,亂臣賊子,引虎迎狼,以危中國。遂使神州陸沉,中原板蕩。使我華夏之民,死者肝腦塗地,生者骨肉不相保。蛇蠍之輩,竊據社稷。貪佞之徒,橫行鄉里。。。。。。。”
“啪!”大元皇帝妥歡帖木兒一巴掌抽在樸不花臉上,將其抽得摔出處四尺多遠,趴在地上,瑟瑟發抖。
鮮紅的血漿順著鼻孔淌出來,一滴滴落在他剛剛替妥歡帖木兒朗讀的高郵盟書上。讓原本就破舊不堪的盟書顯得愈發骯髒,上面的很多字已經徹底看不清楚。
“念!怎麼不念了,死了麼?沒死就快點滾出去死,無論跳井還是抹脖子,儘管自便!”妥歡帖木兒卻像頭發了瘋的野狼般,佝僂著脊背,追了過來。用靴子尖踢著樸不花的肋骨催促。
“是,是,萬歲,萬歲息怒。這,這不過是反賊自己給自己找,找的藉口而已。萬歲您千萬別為此氣壞了身子!”樸不花受了無妄之災,卻不敢喊冤。雙手支撐著從地上爬起上半截身體,低聲哀告。
“氣,朕生什麼氣。他們漢人的老祖宗不爭氣,被世祖皇帝所滅,他們活該。他們罵得再難聽,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朕為什麼要生氣?!”妥歡帖木兒大聲叫嚷著,圍繞樸不花的身體來回踱步。呼吸之沉重,宛若拉著萬斤巨犁的老牛。
太可惡了,那群淮賊太可惡了。你怕同夥互相捅刀子,斬雞頭喝血酒盟誓也就罷了,為何要把我大元朝廷給牽扯進來。什麼“死者肝腦塗地,生者骨肉不相保”,如果我大元君臣,真的一點兒好事都沒幹過的話,你們這些人是怎麼長大的?你們的父輩,祖輩,哪個不是吃著大元朝廷的米糧過活?
“對,萬歲爺,萬歲爺說得對。他們罵得再難聽,也改變不了他們亡國滅種多年的事實!”樸不花飛快地朝沾滿鼻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