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後,夏奕諾在家裡吃了晚飯,和李修恆、李沐、夏奕言,一起到的咖啡店。
眾人吹蠟燭切蛋糕,嬉鬧了好一陣子。
夏奕諾叮囑李修恆,最晚不超過九點,要把小男生送回家。李修恆說好,轉頭又喋喋不休地對麥世寧說著孕期的注意事項。一個當醫生的婆婆還不夠,再加上李修恆,麥世寧覺得腦袋要炸了,嚷嚷著說,若不是懷孕,一定要去C大南邊的小吃街搓一頓。張季康咋舌,修恆哥,你真的不是婦產科的嗎。李修恒大笑,我也不想啊,但是受人之託,是外婆和老媽讓我務必轉告的。而李沐,一個動手能力幾乎為負值的人,纏著範米,非要學咖啡拉花。
透過落地玻璃,北街的夜晚映入眼簾。道路兩邊的梧桐樹枝葉茂盛,樹與建築成了不可分割的整體,營造著獨特的韻致。隱隱約約,還能聽見不遠處傳來的悠揚琴聲。路上的行人不多,避開繁華,三三兩兩,步調閒適。間或有進出小區的車子駛過,也是不急不緩。
這樣的北街,寧靜而有序,平和溫婉而接地氣。或許正是在這樣的不期然中,人們才收穫著意想不到的驚喜。
見夏奕諾望著窗外出神,梁覺筠偷偷跟夏奕諾咬耳朵,頗具深意地問,小寶,記不記得去年今晚的生日禮物。
夏奕諾陷在沙發座裡,與梁覺筠中間隔著正在玩手機遊戲的小男生,聞言,頓時眼睛一亮。
董莊之夜,鄉間小路,波光月色,涼風青草,以及,心儀物件的吻。
怎麼會不記得?
夏奕諾掰過身邊小男生的臉蛋,不由分說地親了一口。
梁覺筠抱著雙臂,笑得心領神會,然後隔著玻璃指了指對面一片亮堂堂的有間書屋,問道:“不是一直想抽空過去一趟嗎,不如現在?”
夏奕諾揉了揉小男生那毛茸茸的小腦袋,低笑:“不去。”
於是梁覺筠勾勾嘴角,低頭開始細細詢問小男生,那款手機小遊戲的規則。
夏奕諾意會,笑著站起身來,準備了一些咖啡和點心,穿過北街,走進了有間書屋的大門。
撲面而來的不是一般商業書店濃重的油墨味,而是好聞的,淡淡的,混雜著清雅的花茶芬芳的書卷味。
進門之後就看見右側立了一塊小牌子:營業時間10:00…22:00,購書請前往東邊200米處“北街書店”。
夏奕諾莞爾。
書屋大約□□十平,只有一爿咖啡門面的一半大小。四下一看,滿滿當當的書架,一排一排,整整齊齊。靠落地窗的向陽面,擺著一排普普通通的木質長凳。室內不知道有沒有開空調,窗戶卻都是開啟的,牆上的壁扇懶洋洋地轉著。靠角落的地方擺了一張辦公桌。桌上也不見收銀機,只有一臺電腦和印表機。辦公桌後面的牆上掛著一副不大的裱起來的字:寧靜致遠。另一邊的角落,則有一個小樓梯,看格局,上面應該是有個閣樓。整個書屋沒有什麼裝修風格可言,只是乾淨、簡單。
現在的大多數書吧書屋,一般都會做成某種意義上的文化空間和聚集人氣的場所:網際網路人士的會客廳,文藝青年的聊天室,戶外驢友的出發地,義工夥伴的大本營……店裡往往還提供飲料和小吃,甚至24小時營業。
而這有間書屋,似乎根本就不是為盈利。與其稱之為書屋,不如說這更像一間私人藏書室。難怪聽範米說,上一次過來送見面禮的時候,書屋裡只有一個看似兼職的年輕人在整理書籍,不見有什麼顧客。
夏奕諾進門之後,不見有人招呼,直直地站在那裡,手裡還捧著東西,顯得有點傻氣。正想要開口,卻聽見角落裡兩個女聲的交談。
“我不明白吳教授這次怎麼突然要我寫這個題材。要知道,我對張愛玲並不感冒,而且突然換論文題目對學生來說可是很大的挑戰!”
夏奕諾聞聲望過去,一個穿著碎花短裙的女生,顯然就是剛剛說話的那個女聲,兩隻手背在後面,側臉帶著期盼和焦灼,正仰頭看著站在書架前的木質臺階上的另一個人。
那書架幾乎高到天花板頂,站在臺階上的女生,背對著夏奕諾,長髮及肩,身材纖細,穿著白色T恤和藍色牛仔褲,垂著雙手。不用看正面,也猜得到她正在用眼神迅速搜尋什麼東西。
那清瘦的背影卻冷不丁冒出一句:“怎麼,還沒試,就想打退堂鼓了?”
碎花短裙撒嬌:“林學姐,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啦!”
“好了。這不是在給你找嗎?那也是我很多年前的讀書筆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