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人,眉弓突出如石岸,雙目深藏如餓虎,有暴戾之氣,平日裡一定是投機取巧,殫精竭慮,又鬱郁而不得志。”
夏奕諾佯裝嚴肅正經:“你說得很有道理,我竟找不到反駁的理由。”
宋念噗嗤一下笑出聲:“擇日不如撞日,不如等下我們一起吃頓飯,看看彼此投不投緣?”
夏奕諾進退得體:“宋律師幫了這個大一個忙,請你吃飯是必須的。不過改天可以嗎,今天我還得趕去公司,昨天已經耽誤了一些事情。”
“真是沒有誠意!”宋念毫不客氣地埋怨,頓了頓,又說,“不過,別說以貌取人了,就連歲月也會有所偏愛。許多年過去,有些人身上依舊是乾淨青澀;有些所謂的偽君子呢,會去找各種各樣的藉口,去粉飾自己世俗的心;還有的人就更加簡單粗暴了,連裝都懶得裝,心安理得地去做一個真小人。你看姜洋,當初的少年之氣都到哪裡去了?”
夏奕諾扶了扶眼鏡,沒有說話。
“都說青春和夢想足以驚豔時光,生活和回憶可以溫柔歲月。不過現在的年輕人普遍都太浮躁,驚豔了一把時光,就不知道有沒有那個耐力溫柔歲月了。動不動就是什麼,不在乎天長地久,只在乎曾經擁有。哎,是不是年紀大了,怎麼變得這麼囉嗦了。”說到這裡,宋念輕笑一聲,轉身問夏奕諾,“夏老闆,你說,驚豔時光和溫柔歲月,哪一個更重要?”
夏奕諾莞爾一笑,反問道:“那宋律師找到那個驚豔時光和溫柔歲月的人了嗎?”
“我?”宋念一怔,繼而聳聳肩,伸了半個施展不開的懶腰,“夏老闆有所不知,我可是傳說中,在那山的那邊海的那邊,最是停不住的不羈的風……”
夏奕諾右臉的酒窩愈發明顯了,卻也沒有打算深究:“冒昧問一句,宋律師今年貴庚?”
宋念挑眉:“反正肯定比你大。”
夏奕諾唇邊攜了絲笑意:“我倒是知道有一種人,習慣去建築一種保護色,用無所謂和不在乎偽裝自己的赤子之心。大概是因為害怕被期待,害怕讓別人失望。”
宋念眯起了那雙獵豹般深邃雪亮的眼睛:“我覺得,阿豪應該早點介紹我們認識。”
夏奕諾不動聲色地鬆開手剎:“相逢何必曾相識。不管怎樣,我都十分感謝你。”
宋念聞言,哈哈大笑:“你說,假如我再早些年認識你,我會不會喜歡你?”
“可是,哪來那麼多假如呢?”夏奕諾粲然一笑,準備發動車子。
宋念忙說:“正好今天我沒開車,送我一程吧?”
夏奕諾:“好啊,去哪裡?”
宋念:“北街。”
夏奕諾:“北街?”
宋念:“北街!”
天氣已經入了秋,人容易變得懶洋洋。尤其是心中一塊大石落地,頓覺輕鬆不少。
這個週六,夏奕諾和梁覺筠兩人宅在家裡,哪裡都不想去。梁覺筠半躺在沙發上看書,夏奕諾則在沙發前的地毯上席地而坐,趴在茶几上,專注於鋪得滿滿的一堆拼圖碎片。
光陰的寧靜是默契的舒適感,歲月的餘溫是逼真的安全感。只是夏奕諾並不知道,後面有一雙眼睛靜靜地看著自己許久。
就在夏奕諾絞盡腦汁苦思冥想之際,一雙剪刀腿突然從後面伸過來,架到自己的脖子上,不老實地晃了晃。
夏奕諾唇角開出一朵花,迅捷地反手順勢箍住那兩條作亂的腿,放狠話威脅道:“快說女俠饒命,本大俠就勉為其難地饒了你!”
只可惜這話毫無威懾力。梁覺筠欣欣然地貼上來,從後面摟住了夏奕諾,溫熱的氣息撲在耳邊:“我就沒打算讓你放開我。跟你說一件事,你聽了可不許生氣。”
“是嗎?我還會生你的氣?”夏奕諾滿不在乎,雙手不老實地摩挲梁覺筠滑溜溜的小腿,“那你說說看。”
梁覺筠認真地說:“小寶,不如你回三河山莊住一段時間吧?”
夏奕諾的動作明顯一滯,扭過頭去看梁覺筠。
梁覺筠溫熱的手覆在夏奕諾的臉上:“不是有一句話說,攘外必先安內?沐沐也說,在解決姜洋的事情之前就把我們的事告訴家裡,的確有些貿然。現在外患已經解除了,該是正視內憂的時候了。事情拖下去只會更加糟糕,你不要因為這件事情跟家裡的關係弄得緊張。既然如此,我們不如採取積極主動的態度。以我當年的經驗,我覺得你搬回去住一段時間也許會有轉機。當然,這只是暫時的。”
半晌,夏奕諾斟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