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奕諾託著下巴,看著蘸著碘酒的棉籤在自己膝蓋上游走:“沒辦法,我大概缺VitaminA,夜視能力不太好。不過你已經不能退貨哦。”
梁覺筠擦完藥,在傷口上吹了一口氣,說道:“也對。”
夏奕諾嘿嘿地笑,看著梁覺筠收拾東西,問道:“你們今天晚上的party都有什麼活動?”
“包餃子。”
“不會吧,不吃月餅吃餃子?!”真的是一群創意十足的吃貨。
梁覺筠倒是很淡定:“是啊,月餅當做是餐後甜點,他們喜歡吃。你呢,在家中秋節過的如何?”
夏奕諾眼神一亮:“嘿嘿,給你看樣東西。”
藉著燭光,可以看清是一本嶄新的《室內盆栽培養》。
梁覺筠疑惑:“這本書不就是你給我的那本嗎?”
夏奕諾把書拿在手裡掂量掂量:“是啊。但是圖書館的書外借的時間是三個月,三個月到了之後就要還。”
借書多曖昧的事情,一借一還,兩次見面的機會。
梁覺筠果然有點小失落:“哦,那三個月到了,要還回去了是嗎?”
夏奕諾笑得狡詐:“不可一定哦!”
“為什麼?”
“比如說,我不小心把書弄丟了……”
“你……”
“哎哎,我知道你肯定非常捨不得這本書的。現在借書都是直接刷學生證的,這種帶借書卡的舊書已經很少了。而且,還是要跟盆栽相關的。”夏奕諾想到自己拙劣的藉口就先笑了,“圖書館的那個阿姨很兇啊,我說不小心把書弄丟了,是來賠償的。人家一個勁地數落我,說你們這種學生,就是不懂得好好愛護書籍,弄丟了書就只會拿錢賠。你說我是不是很冤哪?這不都是為了愛護你嘛。所以我讓舅舅幫忙重新找了一本一模一樣的,今天晚上吃飯的時候舅舅幫我拿過來了。明天我就給圖書館的阿姨送過去。”
燭光搖曳,在夏小寶此刻堅定而又孩子氣的臉頰上忽明忽暗地晃動。客廳的擺設被拉成奇形怪狀的投影,蘊含的誇張滑稽的美學元素,讓人沉醉。
梁覺筠心動。
夏奕諾露出小酒窩,繼續賣乖:“不要太感動哦,應該的。”
梁覺筠拉過夏奕諾的手:“還記得去年的中秋節嗎?”
夏奕諾:“當然記得啦。我們在D山。”
梁覺筠:“記不記得那天我們都說了些什麼?”
夏奕諾張牙舞爪:“當然記得了。我知道有人比我大三歲,女大三,抱金磚!”
梁覺筠:“什麼亂七八糟的。”
夏奕諾:“還有,你叫我叫你師姐。”
梁覺筠點頭:“那天在羽毛球館,有人直呼梁覺筠三個字,倒是叫得挺順口的。”
夏奕諾:“咳咳,是嗎?嘿嘿。”
梁覺筠:“那天在山上,你說的話我記得非常清楚。你說苦難釀造了更真實的人生,在黎明破曉前的山野,會有一盞霧燈,為你指引出路。”
夏奕諾:“恩?”
梁覺筠笑:“我當時心想,明明比我年紀還小的丫頭,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呢?”
夏奕諾點點頭,看了看天花板做思考狀,然後說:“恩,一定是因為我成熟穩重,聰明睿智!”
梁覺筠不去管夏奕諾的玩笑話,只是認真地說:“小寶,遇見你,我也覺得是最美麗的意外。”
夏奕諾笑盈盈地握住梁覺筠的雙手。所以梁覺筠是懂的,當初自己在花未眠音樂會上唱的那首歌《遇見》,是送給她的。
好一會兒,夏奕諾才無厘頭地問:“炫白的日光燈太刺眼,色調分明的黑白總是將眼睛不舒服,燭光就不一樣了。師姐,你知不知道為什麼人們總是覺得燭光很浪漫?”
梁覺筠:“因為在暗處,人的瞳孔會放大,令人看到的事物美化,而忽明忽暗的效果,也令觀感上浪漫化。”
“是嗎,讓我看看你的瞳孔放大沒有。”說著夏奕諾就湊過去看梁覺筠的眼睛。
梁覺筠的目光柔婉深邃,而夏奕諾的雙眸在搖曳的燭光中澄澈透明。清柔的心與燃燒的火焰在屋子裡漫舞,於清幽深處繾綣,靜靜構思著隔世的唯美。夏奕諾的心情就像這鵝黃色的燭光,在快活地升騰中跳躍,彷彿置身於朦朧的霧靄中。
兩人如此深情款款地對視,一種說不出來的壓抑堵在胸口,讓人窒息。既然氣氛這麼好,不做點什麼事情就太不像話了。
燭光恍惚明滅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