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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意外。

柳湘如要隨公孫子蘭前去,公孫子蘭擋住她,說他父子相見,她就不必去了。柳湘如杏眼圓睜,柳眉倒豎,對公孫子蘭說我倆是結拜兄弟,哪有義子不見義父之理。子蘭拗不過她,只好隨她去了。

粗大的木柵欄將世間隔成陰陽兩界,一邊是活在花花世界的人,另一邊卻是行將問斬的行屍走肉。木柵欄裡,地上盡是腐爛的稻草,散發出一股惡臭;發黴的牆壁上鑿了個洞,亮著一盞猶如鬼火的油燈;一個蓬頭垢面的老人,手戴鐵枷,腳拴鐐銬,腰板挺直的端坐在燈下。他兩眼目不斜視,望著那永遠望不穿的石牆。公孫子蘭認出老人就是父親,將軍身陷囹圄,依然不倒虎威。他撲通一聲跪在木柵欄前,未曾開口,已經淚流滿面,輕輕叫了聲:“爹……”

老人動了一下,抬起頭張望四周,喃喃而言:“子蘭?蘭兒?……爹聽見了,是你在叫我!”

公孫子蘭忍住悲痛,又叫了一聲:“爹!”

老人循著聲音尋找:“子蘭,蘭兒,我的兒子,這不會又是做夢吧?我聽見了,是你在叫我!……”

公孫子蘭看清了父親的面容,才兩個月不見,爹蒼老了,頭髮全白了,眼睛已經沒有光澤,臉上盡是深深的皺紋;褸爛的衣服,掩不住他身上累累傷痕……公孫子蘭將手伸進柵欄:“爹,不是夢,孩兒來看你了!”

公孫朔終於認出在柵欄外的兒子,他掙扎著爬向柵欄,身上腳下的鐵鏈發出嘩嘩的響聲:“子蘭,真的是你?!”

“爹,是我!”

公孫朔爬了幾步,爬不動了,鎖住他雙腳的鐵鏈釘在牆上,使他不能靠近柵欄。他極力向公孫子蘭伸出手,想握住兒子的手。終於,他觸控到兒子的指尖,他不顧一切的向前奔著,全然不顧腳鐐拉破了皮肉,流出殷紅的血。公孫子蘭將肩膀硬塞進柵欄,才握住父親的手:“爹。孩兒想你!”

公孫朔慈祥的笑著:“子蘭不哭!爹,無時無刻不在想你!”

柳湘如早已忍耐不住,哭成一個淚人兒。

公孫朔望著柳湘如:“蘭兒,這位公子?……”

“爹,她是河套的柳湘如,孩兒結拜的義弟。”

柳湘如淚眼婆娑的叫了一聲:“義父!”

公孫朔憐愛的看著柳湘如:“好,好!”他突然驚恐的問兒子:“子蘭,你怎麼會來這兒?莫非你也……”

“爹,我按你所囑去了武當山,現隨嚴嵩嚴大人進京,是沈中沈將軍帶我來見你的!”

公孫朔一聽,放下心來:“啊,是這樣……蘭兒,沈將軍的恩情,你要牢記在心!”

“孩兒知道!”

“你說的嚴嵩嚴大人,可是南京禮部尚書,江西嚴惟中?”

“正是,孩兒將父親之事對他說了,是他叫孩兒隨他進京。”

公孫朔搖了搖頭:“蘭兒,嚴大人與我非親非故,也非力主收復河套之人,恐怕不會如你所願。再者,我在獄中思之良久,皇上好道,花費巨資一建再建宮闕道觀,購買祭祀用的奇香異物,已然掏空了國庫,哪兒來銀兩追加軍餉,開拓河套?父親為國之計不識時務,不僅私開邊境貿易,還一味催促皇上授予大權,加發銀兩,豈不給攻訐父親之人以口實?也犯了皇上的猜忌……父親之事,恐怕是迴天無力了!”

“爹,事情還不至於壞到如此地步。聽嚴大人講,當朝首輔夏大人仍對收復河套抱有信心,而嚴大人與夏大人過從甚密,也曾一度讚揚爹的主張。他這次奉旨進京,定將擔當重任,若他倆鼎力相助,爹還有重見天日之時!”

公孫朔嘆了口氣:“但願如此……”

公孫子蘭透過暗淡的燈光,看見父親腳上鮮血直流,他連忙鬆開了手,公孫朔卻掙扎著抓住兒子,生怕他一鬆手,就再也摸不到兒子。

“爹……”淚水又湧滿了公孫子蘭的眼睛,他傷心的說:“你的腳!”

公孫朔看了一眼鮮血淋漓的腳:“爹身上的血,從來都是為國而流,今日,就為我蘭兒流上一次!”

柳湘如不忍再看,把頭扭向一邊,嚶嚶哭出了聲。

“子蘭,讓爹再看看你……”老人的淚流出了眼眶,他極力的笑著,任淚水在臉上橫流…… 電子書 分享網站

第十六章 金屋藏嬌(1)

沈中提著食盒過來,將酒菜取出一一放在木柵欄裡。他倒出兩杯酒,把一杯酒遞向公孫朔。公孫朔沒有去接酒杯,兩眼茫然的看著前方。子蘭提醒父親:“爹,沈將軍向你敬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