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
“蘭兒,你這是怎麼了,又想家了?”蔡邕進了門,看米蘭滿面淚痕,不禁問道。
“啊,是,剛才想起家人,有些悲傷。”米蘭應道。
“唉,也難為了你,要不是京裡催得急,咱們還是可以在安陽呆一陣子的,這麼急匆匆的走了,連亮之也沒見著,也不知道他回來會不會怪我呢。蘭兒,你知道亮之麼?”蔡邕坐了下來,喝了一口侍女遞上來的茶水說道。
“亮之?”米蘭臉色頓時煞白,好在蔡邕也沒看她,自顧自的說道:“亮之就是那個救了你的遊俠,就是他保護我到安陽來的,要不是他,我上次經過這個驛站時恐怕就死於非命了。他姓吳,叫吳明,字亮之。不光是一身武技好,學問也不錯,就是太淡泊了點,總喜歡那些道家、墨家的學問,我想推薦他去做官,讓他再讀點儒經,他也是不太願意花心思,好在還聽我的,拿了些書去做學問,可惜後來有事到洛陽去了,一直沒回來。”蔡邕今天喝了不少酒,說話有些絮絮叨叨的,臉頰上兩塊酡紅,在他灰白的頭髮襯托下顯得特別的刺眼。看著面前這個女子,蔡邕心裡很滿意,雖然聽說她開始也不願意,是王縣令做了不少工作,米家才同意的。以前聽吳明說,這王縣令是受五原太守王智的要求,才對自己曲意奉承的,現在看來,這人除了功利心重一點,也不壞呀,幫了自己這麼大一個忙,以後找機會還得謝謝他。
不過一提起王智來,蔡邕心裡很不痛快,在得到大赦的訊息後,王智派人來請,自己回不過面子,勉強去了,在酒席上也不願意多說話。這王智自己是知道的,是王甫的弟弟,仗著王甫的勢力為非作歹,上次吳明就說他可能貪墨了不少錢財,可是這次王甫死,他居然沒受到牽連,看來是真的走了別的閹豎的路子,自己回去,找機會還要上書的。這次去赴宴,只是不想太早撕破臉皮,可這人不知好歹,席上起舞,居然還要自己也起舞,當時是沒給他面子,斷然的拒絕了他,自己一個堂堂的讀書人,怎麼能跟一個靠閹豎的門路做官的人一樣,看他的臉色知道他不高興,可又能拿我怎麼樣。
米蘭看蔡邕的臉色陰晴不定,心中擔憂,連忙問道:“老爺,要不要再喝點茶水,妾身再去換點水來。”
蔡邕嗯了一聲,米蘭去換點熱水,抽空擦乾了臉上的淚痕,她知道蔡邕雖然不說,可是心裡也不高興的,自己既然嫁給了他,也不想惹得他生氣,要不然,自己就白犧牲了。
臉上的淚痕擦得乾淨,可是嘴上的感覺卻擦不乾淨,米蘭也不知道當時自己是哪來的勇氣,和吳明相處了幾個月,手都沒拉過幾次,更談不上別的了,剛才也是一時情急,到現在嘴唇感覺還是熱熱的。
“夫人,放著我來吧,小心燙了您。”侍女一見米蘭有些走神,連忙接了過來。這個侍女也是米家帶來的,卻不是米蘭原來貼身的侍女,米蘭和米菊一起住,只有一個侍女,那侍女見米蘭嫁給蔡邕,十分不樂意,米蘭想著讓她跟著米菊,也就挑了另外一個帶來了。
米蘭驚了一下,把手中的銅壺遞給侍女,回到房中,陪著蔡邕說了會兒話,服侍他躺下了,蔡邕年紀不小了,身體不太好,這幾天應酬也多,剛成親的幾天還很有慾望,亢奮了幾天,這兩天感覺有些乏了,躺下不久就睡著了。
聽著蔡邕的呼嚕聲,米蘭看著窗戶裡透過來的月光,吳明還在嗎?他是不是已經走了,可是一點聲音也聽不到,不對,他一定沒走,自己感覺得到,正如他一跳進院子時自己就感覺到的那樣,可是,看著身邊鼾聲如雷的蔡邕,米蘭只能皺著眉頭。
要是躺在這裡的是吳明,那該多好。米蘭嘆了口氣,眼淚又流了出來。
吳明沒有走,他一直倚著牆,聽著屋裡蔡邕的鼾聲,他有幾次想跳進去,一掌結果了他,然後拉著米蘭遠走高飛,可是每次想站起來之前,他都想起米蘭的話:“家人怎麼辦?”自己可以帶她走,可是自己沒法子脫米家的市籍。
米蘭的一聲聲嘆息,讓吳明心痛如絞,他第一次感到自己是如此的無能,以前總以為自己有一身的好武技,無往而不利,袁紹看不起自己,自己也不放在心上,覺得很多事不是做不了,而是不屑去做,現在知道了,很多事情自己是做不了,這件事,如果在袁紹眼裡,根本就是個小事,別說袁紹了,在曹操眼裡也是個小事,可是自己就是做不到。
雖然是五月了,可是夜風吹在臉上還有些冷,吳明的淚痕已經幹了,是被風吹乾的,只是他的嘴唇還很熱,那柔軟的感覺還留在他的嘴上,還留在他的心裡。
他呆呆的看著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