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簡直像在衝煞似的,進得門來就渾身不自在。
幾塊直角正對著門窗的假山石,中堂還擺著一塊奇石弄得整個房子像奇石館似的。雖然他是知道習家二寶從小就喜歡收集石頭,但沒想到他長大後這癖好不減反增啊。
「牛道長,睽違多年不見,您的身體還是一樣的硬朗!」
習二寶習寒飛大笑長揖著迎出門來,他在村裡長到十五歲,才隨父親人的京,牛青雲當年力伏魚妖卻是知道的,只是當時他還很小,現而今國後為了五皇子之事,憂心忡仲,正是他可向朝廷舉薦有用之才並討好太后的大好機會。
「二寶……呃,習侍郎、習大人,你看我這記性!」
脫口而出就叫他在家鄉里的呢稱,然後再看看人家一身官服,牛青雲乾笑著改口,被自家感覺到丟臉的大弟子一瞪。
「牛道長說哪裡話,您記得我才是本官的榮幸!不嫌棄就繼續叫我二寶,等您老一出馬,收伏了那禁宮中的妖物後,更別忘了二寶就好了!」
習寒飛在朝中已久,這一口官腔是打得滴水不漏,馬屁也拍到恰到好處,讓人聽了無處不妥妥貼貼的。
「好說,好說!」
才要邁步進門,牛青雲看到角門處有個侍女扶持的貴婦蹣跚而行的身影,不由得多看了兩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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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得花廳坐下來才?一口茶,就見一個下僕匆匆而來,在習二寶的耳邊著急地稟報什麼,這邊,習寒飛聞訊變色,像是急著要往後堂走,又覺得這有點不恭,只好陪笑地解釋道:「道長遠道而來辛苦!但真是不巧,拙荊近來又身體不適,本宮……」
「啊,二寶啊,你老婆不舒服就儘快找大夫,趕緊忙去吧不用管我們。不過我說二寶啊,如果你老婆是有喜了呢,這個風水格下太妥啊!」
左右打量著這房子,牛青雲順口的一句話,拉住了習寒飛急著趕往後堂的腳步。
「道長!道長料事如神!內子可不就是有孕了,想我習家三代單傳,夫妻結髮十載卻無所出,去年納了個小夫人沖喜,這好容易大夫人才懷上了,可是卻時時感覺不適,孩子也幾乎不保,本官憂心如焚啊!」
一個轉身跪倒在這神人面前,習寒飛這下確認自己不會請錯了人。忙搶在將人獻上朝廷之前,先求得自家家宅一個安寧才好。
「這滿屋子的奇石,是你擺的嗎?」
「這,本官一向好石道長是知道的。不過之前也請吉士相過,說石者,盤也,穩如盤石,並無不利家宅之說啊!」
「問題在這石的位置!庭外假山石稜角直對門窗,對孕婦而言衝煞之至。而此石在中堂此位置放,滴水飛簷,又名『漏胎石』,可令胎兒不穩……」
牛青雲一語未了,就聽得習寒飛在扶手上重重一拍,似驀地領悟什麼,悖然大怒道:「賤人!我道她好心,年前夫人有喜,不能監管家中事務,這庭院維修卻是由她請來風水先生裁定的,還有這石,也是她購回親手置放,只道她要討我歡心,卻原來要害我娘子腹中骨肉!來人,替我將這石搬出,將湖心庭石砸碎,叫幾個侍女把二夫人看管起來,聽候發落。」
卻原來這習寒飛去年才納了一小夫人,就為給習家添丁,可是沒想到,這小夫人沒懷上,倒是結髮十年無所出的正夫人懷上了,習家上下喜不自勝自不必說,可這新進門的小夫人就處境艱難,且不說大人和夫人十年夫妻,感情深厚,她新人才進門,炕頭還沒暖幾天,就沒了用處。本來著意的母憑子貴也眼看就要落空,因此才想方設法,雖然表面上對老爺、夫人恭順敬重,背地裡卻偷偷設計,除了在飲食上動了點手腳外,還特特在風水格局上故意與大夫人為難。更何況這小夫人來頭也不簡單,本身是商賈之女,屈尊與宮宦聯姻做小是為謀求政治上的利益,但她既是大家閨秀,且過門後表面上為人謙和,謙虛謹慎,聽到大夫人有孕後更是天天燒香唸佛,顯得比老爺和大夫人還期盼這孩子的樣子,所以是人都沒想過她會在背後動手腳。
牛青雲這一開口無意間撞破了她的局,讓隱藏得很深的二夫人的妒恨之心昭之日月。根源找到,從此有了個提防,小人不再作祟,習大人府上年內一炮雙響,大夫人誕下龍鳳胎,不止是習侍郎習夫人,習老太爺都覺得是遇上了生菩薩、活神仙,在家中立了牛青雲的長生牌位,日日奉供——此是後話,按不下表。
「道長!道長果然神通,事不宜遲,請這就跟隨本官入宮,一解國後之憂啊!」
習寒飛握著無意間一瞥看到內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