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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部分

,改天再來看望姑娘吧。”她就走了。平兒回來,向熙鳳彙報了。誰把送衣服的事情告訴老婆子的?當然是熙鳳了。岫煙是薛蝌的未婚妻,也算是薛家的人,熙鳳又送一個人情。做好事,又送人情,還是送人情,又做好事?反正是一舉兩得。

再說,老婆子回到家,彙報了工作,又說了岫煙的事,寶釵母女二人都流下了眼淚。寶釵說:“都因為哥哥不在家,所以叫邢姑娘多吃幾天苦。幸虧鳳姐姐不錯。咱們以後也要注意,畢竟是咱們家裡人。”正說著,薛蝌進來說:“大哥哥這幾年在外頭結交的都是些什麼人,連一個正經的也沒有。來的這些人,都是些狐群狗黨。我看他們哪裡是不放心,不過是探探訊息兒吧。這兩天都被我冷淡出去了。告訴看門的人,以後不能叫這種人進來。”薛姨媽問:“又是蔣玉菡那些人吧?”薛蝌說:“蔣玉菡倒沒來,是別的人。”薛姨媽聽了薛蝌的話,不覺又傷心起來,說:“我雖然有兒子,卻和沒有一樣。就算是不判死刑,也是個廢人。你雖然是我侄兒,我看你還比你哥哥明白事理,我這後半輩子全靠你了。你以後更要學好。另外,你訂下的媳婦兒,家庭條件也不比以前了。人家的女孩兒不容易,沒別的想頭,只盼著女婿能幹,她就有日子過了。如果邢丫頭也像這個東西,”她往裡頭指一指,又說:“我也不說了。邢丫頭實在是個懂規矩的人,能享受富貴,也能耐得貧窮。等咱們的事情過去了,早些把你們的婚事辦了,也了我一樁心事。”薛蝌說:“琴妹妹還沒有出門子,這倒是太太煩心的一件事。至於我這事兒,可算什麼呢。”幾個人又聊了一會兒。

薛蝌回到自己房間,吃了晚飯,想起邢岫煙住在賈府的園子裡,是寄人籬下,再說又窮,日常生活的困難,可想而知。當初一起來的京城,對她的長相、脾氣都瞭解。上天還是不公啊:夏金桂這種人,偏偏嬌生慣養,卻是個潑婦;邢岫煙這種人,偏偏讓她受苦。閻王給每個人定命運的時候,不知道是怎麼就糊塗了。他越想,就越鬱悶,隨手寫了一首詩:

蛟龍失水似枯魚,兩地情懷感索居。

同在泥塗多受苦,不知何日向清虛。

大致意思:

蛟龍沒水像枯魚,

你我孤獨都獨居。

都在艱難受痛苦,

什麼時候天上去。

在這首詩中,薛蝌把自己比成了蛟龍,好像表現了一種很遠大的志向。寫完,他讀了一遍,想拿來貼在壁上,又不好意思,擔心別人笑話,就夾在了書裡。他想想,自己年紀可也不小了,家中又碰上這樣飛災橫禍,婚姻大事也只好往後推了,生活太淒涼寂寞了。

他正想著,只見寶蟾推門進來,拿著一個盒子,笑嘻嘻放在桌上。薛蝌站起來讓座。寶蟾笑著說:“這是四碟點心,一小壺兒酒,大奶奶叫給二爺送來的。”薛蝌陪著笑說:“大奶奶費心了。叫小丫頭們送來就完了,怎麼又勞動姐姐呢。”寶蟾說:“好說。自家人,二爺何必說這些客套話。再說,我們大爺這件事,實在叫二爺操心,大奶奶早想要親自弄點什麼兒謝二爺,又怕別人多心。二爺是知道的,咱們家裡都是表面上和氣,但內心不團結,送點子東西不要緊,就怕惹得人說閒話。今天,她弄了點兒東西,叫我親自悄悄兒地送過來。”說著,又笑瞅了薛蝌一眼,又說:“明天,二爺別再說這些話,叫人聽著怪不好意思的。我們不過就是僕人,伺候著大爺,也就是著二爺,這有什麼妨礙呢。”

薛蝌生性忠厚,也年輕,覺得寶蟾說的話也在情理,就說:“點心留下,這個酒兒,姐姐還是拿回去吧。我酒量有限,實在推辭不了才喝一杯,平時不喝的。”寶蟾說:“這件事我可不敢答應。大奶奶的脾氣兒,二爺是知道的,我拿回去,她肯定要怪我不盡心了。”薛蝌沒法,只好留下。寶蟾轉身往外走,到門口往外看看,回過頭對著薛蝌笑了笑,又用手指著裡面說:“她可能還要來親自向你道謝呢。”薛蝌不好意思地說:“姐姐替我謝謝大奶奶吧。天氣寒,彆著了涼。自己叔嫂,也不要講究這些禮節。”寶蟾也不答話,笑著走了。

薛蝌見寶蟾這種鬼鬼祟祟的樣子,覺得她們好像有別的意思,可轉念一想:“她到底是嫂子的名分,那裡就有別的想法呢。也可能是寶蟾不規矩,自己不好意思怎麼樣,假借金桂的名兒。不過,她是大哥的小妾,這樣也不對啊。那金桂一向也不講什麼規矩,打扮得妖里妖氣的,誰知道藏著什麼壞心呢?要不,就是她和琴妹妹也有了什麼不對勁兒的地方,所以設下這歌套兒,要把我拖進渾水裡,給弄一個不清不白的壞名。”過去,大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