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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部分

,你看我們收容的傷兵裡面也有滇軍,而且待遇完全一樣。”劉即派人到船上檢視,果然是的,才化仇為友,並且每人給洋五元,又帶了許多宣傳品去散發。

我們上次到南溪,原派有我的一位書記長孟君在這裡為留守。這次退到南溪,即繼續向富順隆昌行進,孟君因尚有未了事宜,故未隨同撤退。後來他把事辦完,撤退時,所乘的船在路上被打翻,孟君竟以殉職。他是北平人,為人精明幹練,愛交朋友,學問頗有根底,字寫的周正,起稿來得快,也通達有條理。光緒三十一年我為司務長時,他為後隊司書。多年以來,我對他很是倚重,這次不幸犧牲,使我異常地痛悼。

由南溪退向富順的路上,不巧遇著大雨。所走的多是田埂,又窄狹,又濘滑,萬分的困苦難行。騾馱子拖著大炮,走幾步就滑到田裡去,數十個弟兄使盡氣力,又推又拉,剛剛弄了上來,一開步,又向另一邊滑陷下去。這樣,弄得簡直沒法執行。炮兵團長宋子揚就說:“這樣的情形,大炮就只好丟掉吧。要不然,滇軍追了上來怎麼辦?”那時孫連仲為頭目,他堅持不答允。他說:“這不行。遇著一點困難,就把大炮丟掉,一則對不過自己的良心,二則回去拿什麼臉面見旅長?”說著,和弟兄們咬牙苦撐,慢慢運著大炮走。撐到第三天,天晴日出,路也幹了,結果所有的大炮都平平安安地運到隆昌,一門也不短失。可見步兵固然需要吃苦耐勞,炮兵尤其需要堅忍耐苦的精神。否則,是無法擔當責任的。此等處,在平時還顯不出來,一到行軍作戰的時候,就顯出人的心性來,一毫也作假不得了。

第二十一章倒袁之役(6)

我們退到隆昌,各方責難的電報紛至沓來,其中尤以曹錕責備最甚。曹給我的電報有:“該旅長進銳退速,不知是何居心。”等等不關痛癢的話。我在隆昌住著,即派人送信給陳將軍和劉一清先生,詳說這次的仗我們不能打的理由。並明言我們開上去的不過兩混成營,士兵不願作戰,故亦並無死傷,實在是因為官兵們都心裡有病,我已無法維擊,務請他早日表明態度,毅然與滇軍合作,共挽大局。陳復我的電報不置可否,只令我速開自流井。一切自有辦法。那時隆昌的隊伍越聚越多,我遂決定接受命令,開赴自流井。劉一清先生時正在自流井,相見極歡,談起陳將軍與蔡松坡先生最近信電往來的情形。但陳將軍仍是猶疑不能定奪主張。他恨自己違背良心,在這裡委曲求全,仰人鼻息,不能痛痛快快地幹事,以求心之所安。邊談,邊流著眼淚,一片忠忱熱血,使我無限感動。劉先生併為我策劃,以為我此刻處境過於險惡,倒不如毅然攻下敘府,一免張、吳、曹等對我有不測之舉,二則以之與劉雲峰接洽,也比較容易些。我看他說的有理,當即表示接受。但要他回成都努力,務使陳將軍早日決計,響應滇軍。我在自流井共住五六天,和劉一清先生商談妥善。那時曹總司令等迭來電令,限日要我再攻敘府,申斥非常之嚴,如此次若不完成任務,即非重辦不可的話。我即下令將隊伍開拔,仍沿原路轉回。

從自流井出發,第二天到達一個什麼場,接到陳將軍的命令,將第四混成旅第二團撥歸我指揮。團長姓趙,外號叫做趙黑頭,他這一團在第四混成旅中訓練較好,紀律嚴明,比第一團大不相同。怎麼見得?有一件事可以證明。趙團第二營營長王某,鹿鍾麟那時就是他的營附。他禁賭極嚴,有一次查棚子,見有人賭博,他即把頭目捉著。問他說:“我下命令禁賭,早說過的,若是被我查著,我就剁他手指。這命令你看見沒有?”頭目說:“看見過的。”他說:“你既知道,現在你違犯了命令,你說應該怎麼辦?”當即不由分說,用刀子把他的手指剁了一個去。孫子斬吳王二姬,穰苴殺莊賈,軍紀為之整肅。趙黑頭執令頗嚴,所以紀律亦較佳。但因為打了敗仗,這時士氣也是很頹喪。張之江此時寫一封信給我,詳述該團精神渙散,不要談無作戰銳氣,就是在後面住著怕也不容易維持,要求我給他們講幾次話,使軍心稍能振作。我看過信後,打電話問他:“這部分隊伍精神如此不濟,你看講講話還能生效嗎?”之江回答說:“只好試試看。”我放下電話,立刻就去召集全團人講話。初上去講些笑話,大家都還嘻嘻哈哈的,講到後來,越講,他們越嚴肅,越悲痛,有的甚至痛哭流淚。我詳說他們打敗仗的原因,都是因為不守軍紀、騷擾百姓等等的惡習氣使然。說到國家訓練軍隊的用意,說到我們軍人的責任,把全體官兵都說的臉上青一陣紅一陣搖頭嘆息,皺眉跺腳,自悔自恨的不得了。結尾我說,欺侮百姓就是欺侮自己的父母兄弟,就是欺侮自己的街坊親戚。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