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南沒奈何的張開口,看著九微小心翼翼的瞧著他的舌頭,緊蹙的眉頭,微紅的眼睛,一副緊張到不敢呼吸的模樣,讓人又好笑又心安,她是一個好姑娘,只是經歷了些什麼,沒被人真正瞭解過。
她該遇到一個懂得她每一個細微表情的人。
“會好嗎?”她小心翼翼的看扶南,帶著哭過後的鼻音。
扶南笑吟吟的點點頭,“太醫……瞧過,會……會好的。”
“你別說話了。”九微忙道:“你最近不要多說話,好好養著。”
扶南點頭,扶她起身。
跪的太久,她雙腿發麻發軟,撐著扶南的手臂走的虛,小聲嘟囔道:“下次國舅再逼問你什麼,你老實交代就好,不用為我保守什麼秘密,要先保全自己,知道嗎?”
扶南只是笑,扶著她走的慢。
九微不放心道:“我說真的,你不用管我,我死不了。”
“嗯?”扶南好笑的看她。
九微也看著他,開口道:“扶南你幫我去做件事吧。”
“嗯。”扶南輕輕的應了一聲。
她展眉道:“替我回一趟太傅府,幫我送一封信給太傅。”
扶南有些遲疑,九微看了一眼殿外候著的阮娘道:“這件事非常重要,關係著我會不會死,我只信得過你。”
扶南看著她,終是點了點頭。
九微鬆出一口氣,出了大殿。
阮娘忙來扶她,“公子仔細些,這風大,您才剛好。”
九微緊了緊披風,抬頭瞧見迴廊之下,細雪靡靡,“下雪了啊……”
霧濛濛的天地,細雪似塵埃,有風穿過迴廊,帶的一地銀白。
她看到一個人。
就立在不遠處的小徑細雪中,撐著一把紫骨重黑的傘,眉目沉沉。
“沈宴?”九微微微蹙眉,“他在這裡做什麼?”
他似乎也看到了九微,在細雪中轉身便走,灰沉沉的背影被雪落的朦朧。
阮娘望過去也詫異道:“相國大人來了好一會了,就在那兒站著,也不知要做什麼。”
他又在打什麼心思?
九微看不透他,也揣摩不透,她之前是以為沈宴應該對燕回有一點點好感的,但強吻之後發現,自己太天真了……
九微扶著阮娘虛虛弱弱的回了偏殿,寫了短短的一封信裝好遞給扶南,囑咐道:“你一定要親自交給太傅,不可讓別人瞧見。”
扶南點了點頭,將信箋收好,小聲問:“該……怎麼出去?”
九微看了一眼殿外影影綽綽的人影,笑道:“不急,先陪我吃個飯,有人會來帶你走。”
阮娘早備好了飯菜,清淡的白粥和幾樣利口的小菜和菌種湯,全是九微小時候愛吃的。
“我照著我家公主的口味備下的,不知合不合公子口味。”阮娘遞了筷子給她。
她拉扶南坐下,接過筷子笑道:“還真是巧了,我同你家公主的口味一般無二。”嚐了一口小菜,人的味覺真奇妙,腦子記不住味覺卻記得這種感覺。
扶南靜靜的為她添菜。
果然,一頓飯沒吃完,便有侍衛開了殿門道:“燕疆皇子來見燕回公子,有國舅爺的許可。”
九微放下筷子,看了一眼扶南笑得得意,燕疆遲早會來,好歹是他的妹子被軟禁了,怎麼可能不來瞧上一瞧,瞭解一下發生了什麼,這可關係到他的王位能不能坐得穩。
阮娘挑開珠簾,燕疆愁眉深鎖的進來,坐在九微對面,十分深沉的瞅著她,半天才開口道:“你……和陸容城沒怎麼樣吧?”
九微眉心跳了跳,“能怎麼樣?”
燕疆拉著凳子做近一些,小聲道:“陸容城強取豪奪了?”
“什麼?”九微眉頭拔高看著這個她所謂的哥哥,腦子裡十分不堪的哥哥,“你到底想了些什麼?”
燕疆一臉的若有所思,“我早就懷疑陸容城對你有意思了,但沒想到他下手這麼狠,居然將你軟禁在宮裡……”
“你難道不是來救我的?”九微打斷他的話。
他微微一愣,聳肩道:“陸容城不會傷害你,宮裡有吃有喝也挺好的,況且他喜歡你也不是什麼壞事。”
就是說他並不打算施以援手了?九微特別懷疑他到底是和國舅一夥的,還是和燕回一夥的。
卻也只是強調道:“我和國舅什麼都沒有,只是他發現我是女兒身,所以要留下一段時間瞭解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