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賈寶玉自然是不好再逗留下去,又跟各位姐姐妹妹逐一道了別,這才依依不捨的帶著皓玉往隔間裡去了。
王夫人沉默了半晌,早已經恨的牙癢癢了。她雖然也覺得賈寶玉待在這裡,難免又跟林家的那個丫頭糾纏不清的,只是這話是賈敏說出來,王夫人心中便有些不高興了。
她沉沉的看了一眼賈敏,眼睛不由得眯了起來。
賈敏此時正在跟賈母說話,這兩年在揚州休養,賈敏萬事不操心,也就是太陽落山以後到屋外走動走動。比起兩年前來,更加白淨了許多。在加上這兩年上好的補品也是不斷的,竟然將養的比兩年前還要水潤一些了。
王夫人尋了賈敏和賈母說話的空檔,便笑道:“聽外甥女說,這兩年姑太太是在揚州養病,可不知道是什麼病,可是養好了沒有。”說著王夫人臉上也帶了笑,“若是還沒好全,便讓宮裡的張太醫來瞧瞧,留了病根子可是不好的啊。”
賈母倒是第一次在賈敏跟前贊同王夫人的話:“你二嫂說的是正理,我方才也想著問問的,只是你拉著我說話,一時之間倒是忘了問這一茬。”
“倒是多謝二嫂關心,我只是身子弱了些,倒沒有什麼病症。在揚州的時候,江南一帶的名醫倒是都請遍了,也沒有瞧出到底是什麼病,都是說傷了元氣,只要調養便好。後來倒是胡打亂撞遇到了一個大夫,給我開了一張溫補方子,我吃著倒好,將養了兩年,似乎效果還不錯。”
王夫人見賈敏笑吟吟的看著自己,不禁眉心一跳:“不知姑太太說的那個方外之人到底是哪個,如今怎麼能請過來,既然那溫補方子吃的這麼好,我倒是想讓他到府裡來看看,給我也開個方子吃吃。”
賈敏臉上的笑意更濃了:“不過是方外之人罷了,如今我可是去哪裡給二嫂找來。況且這好好的,吃那方子做什麼。”
“姑太太說的,可是一個癩頭和尚,瘋瘋癲癲的樣子?”薛姨媽私下裡推了推王夫人,突然插了一句話。
賈敏心思一轉,想起黛玉小時候遇到的那件事情,便索性點了頭:“正是一個癩頭和尚,薛姨太太可也是見過?”
薛姨媽便笑了出來:“何止是見過啊,我們寶釵小時候也多虧是他開了一個方子,才解了身上的熱毒,倒真是巧了。”
王夫人陪著賈敏和薛姨媽笑了一場,便抿著嘴不說話了。
坐了一會兒,薛姨媽便說家中還有事,要回去看看,便先告辭了。王夫人又說自己頭有些漲著疼,便順路跟薛姨媽一塊走。賈母見如此,便讓鳳姐帶著姑娘們在偏廳裡玩鬧,自己則是由賈敏扶著回了裡屋。
一坐到炕上,賈母便讓鴛鴦帶著賈敏身邊的蔓草和芳苓去外屋坐坐,自己則是和賈敏單獨留在了裡間說話。
“敏兒,你可照實說,你這一場病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嚴重到要獨自在揚州將養兩年才能動身上京。”見賈敏張嘴便要解釋,賈母連忙打斷了她,“我們是親母女,我把你養大,你是什麼性子難道我還不清楚。若不是萬不得已的情況,你怎麼可能讓一雙兒女就這樣跟著姑爺進京。但凡你有一口氣在,說不定都要跟到京裡來。”
賈敏沉默了半晌,她昨日裡明明便考慮好了的。這毒說起來多半是在賈家中的,賈母是一定要過問的,她便打算了一套官方的言辭來搪塞了過去。
只是賈母畢竟是她的生身母親,自己到底是什麼想法,自然是瞞不過賈母的眼睛。
賈敏深吸了一口氣,這才道:“我這便跟母親說實話,母親無論聽到什麼,也不要驚怒。”安撫了一句賈母,賈敏這才道,“女兒兩年前跟著老爺回京朝賀時中了毒,在揚州才發現的,那種毒陰狠的很,只會讓人慢慢衰弱致死。好在發現的早,又幸好遇到了會解毒的大夫,現在將養了兩年,也已經好完全了。”
賈母早已經瞪大了眼睛,雖然賈敏只是幾句話便把其中的兇險帶了過去,但是賈母卻覺得自己的聲音都顫了起來:“真的是……是好完全了?”
賈敏只是握著賈母的手,卻只是點了點頭不說話。
“可是有眉目了?”
賈敏搖了搖頭,她權衡了一會兒,這才道:“至今毫無頭緒,也不知道如何查起,也……不好查……。”
賈敏的語氣讓賈母心中打了一個突,只是她卻不再過問下毒之人如何如何,轉而去關係賈敏的身子狀況。
謝絕了賈母三番四次說要宮中請太醫的提議,賈敏見賈母還糾纏在這裡不放,便笑道:“我倒有一件事情要跟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