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寒煙冷,孤風旋十面,
曉風殘月,夜變沉雲卷。
孟府暖閣之內,劍拔弩張。
一邊是以蒼直、孟氏父女為首的黑衣殺手軍團,殺氣騰騰,人多勢眾;另一邊是展昭、金虔的偽騙子二人小分隊,雖然展昭武藝高強,但若加上腿軟腳抖的金虔,平均武力值約莫有些慘烈。
蒼直冷笑陣陣,一臉勢在必得,孟氏父女雖默不作聲,但神色間儼然已有得意之色。
展昭手持巨闕,周身煞氣騰動,將金虔牢牢護在身後;金虔面色蒼白,極力想做出一副大義凌然模樣,奈何手腳不受控制哆嗦不停。
完了、完了,瞧這陣勢,咱和貓兒今日恐怕是要被甕中捉鱉了!
“莫慌。”展昭突然沉聲道出一句。
金虔抖著眼皮瞅了一眼面前的背影,挺直如青松,穩健勝山嶽,七上八下的小心臟總算有了幾分底氣。
費力嚥下口水,金虔整頓精神,抖著嗓子道:“展大人放心,屬下一定盡全力為展大人護陣。”
松直背影微微一頓。
“好。”
這一字還未落音,就見展昭手中飛速擲出一物,電光火石間,此物倏然破窗而出,僅能從殘影分辨出貌似是一枚紅色藥丸。
展昭這一擲迅若驚電,未等閣內眾人反應,屋外已轟聲巨響,赤色濃煙騰飛數丈,一股令人屏息作嘔的惡臭隨之湧入。
貓兒大人幹得好,這訊號彈放得太是時候了!
金虔捂著鼻子暗讚道。
再看對面三人,孟氏父女臉色泛綠,捂鼻掩口,一臉難耐,而那蒼直,卻是不慌不忙掏出一個厚實面巾矇住口鼻,沉悶嗓音從蒙布後傳出。
“果然是醫仙毒聖的關門弟子,這藥彈當真是厲害。”
此言一出,展昭身形一顫,金虔更嚇出了一頭冷汗。
買糕的!原來咱醫仙毒聖弟子的身份早就暴露了啊?!
“難怪主人對金校尉如此看重,就連蒼某見到金校尉這等本事,也不免有些動心啊。”
蒼直慢條斯理道。
而展昭和金虔則是同時抓住了話中的關鍵字:
主人?!
“你口中的主人是誰?”
展昭厲聲問道。
“誰?”蒼直笑了起來,“展護衛又何必裝傻,你們與前任水使相熟,也早已猜到水使主人為何人,蒼某適才道出自己金使身份,蒼某的主人是誰——還需蒼某明言嗎?”
一滴冷汗從金虔額頭滑下。
莫不是咱們這邊的底細人家早就都調查得清清楚楚?這還搞個毛啊?!
金虔暗暗抹汗,瞥見眼前巨闕寒光森然,冽風凜凜,心頭一動,暗道:
待顏大人、白耗子他們看到訊號彈趕來還需一段時間,唯今之計,咱還是先拖延一陣再說。
想到這,金虔前邁一步,和展昭並排而立。
展昭一驚,幾乎在同一時間欲將金虔攬到身後,卻在看到金虔一雙灼灼發亮細眼後止了動作。
“蒼總管。”金虔向灰眸男子一抱拳,“金某有一事不明,還望閣下解惑。”
“哦?金校尉想問什麼?”蒼直解下蒙面巾笑道。
“閣下是何時識破金某身份的?”
“從白玉堂出現在孟秋蘭面前那日開始。”蒼直勾出一個自信笑意,“說起來,這還多虧金校尉呢。”
蒼直向前探了探身,望著金虔一臉興致:“金校尉將錦毛鼠大戰御貓的段子編的實在太妙,凡是聽過之人無不將白玉堂穿戴樣貌牢記於心,而蒼某又恰好多聽了幾遍……”
說到這,蒼直又是意味深長一笑。
所以是因為咱評書塑造的白耗子偶像效應才導致露餡了嗎?
金虔現在只想捶胸頓足吐血三升。
“不過蒼某剛開始只是懷疑,並不十分確定。”蒼直看著金虔的臉色,笑容更勝,“所以蒼某便設陷送白玉堂入牢,卻不害他性命,讓你等產生孟氏父女未覺察白玉堂身份的錯覺,又處處設伏暗示孟氏父女來歷神秘,以誘你等再出後招。”說到這,蒼直輕嘆一聲,“未曾想蒼某這一小小計謀居然請來了金校尉和展護衛二位大駕,實在是蒼某始料未及啊!”
聽到此處,金虔是徹底明白了。
顏書生以白玉堂為餌騙孟氏父女入局,可實際卻是這姓蒼的以白玉堂為餌誘我等入局。
本以為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豈料黃雀後面還蹲了一隻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