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結婚的那天,她沒看到薛琦呢?
或許是沒來得及遇到吧。
她本是無神論者,過去從不相信有無緣無故發生的奇妙的事。
但現在,她卻有點相信了,無巧不成書。
正想著,音樂教室的門卻被輕輕敲了敲,門的位置就在唐星的左邊,她一眼就能看到被推開的門。
唐星停下手裡的動作,她轉過頭看薛琦,薛琦仰著嘴角示意唐星去開門。
“啊——”唐星捂著嘴巴輕撥出聲。
“HI。”是李楠竹。
他的臉有點被天氣凍紅,鏡片上結有一層薄薄的霧氣,不明顯卻遮住了他的視線,教室內和教室外的溫度無法相提並論,溫差極大。
“你怎麼會……”
李楠竹彎著嘴角:“我是來送東西的。”
“那你要不要進來?外面挺冷的。”唐星好心地問了一聲。
“不用了。”語氣卻帶著詭譎的疏離。
他生氣了,為昨天的事。
唐星心跳慢了一拍,覺得有點受傷,下一秒又認為自己是在無理取鬧,並不是體貼李楠竹或是體諒他,只是昨天李楠竹完全當了次無辜的受氣包。她沒同他說過理由就用無禮的句子打發他,只不過唐星忍耐力很有限,她沒有對昨天胡鬧的發脾氣感到後悔,頂多只是愧疚。
思及此,她稍稍愣了一愣,抓著門把的手緊了緊。
李楠竹直接越過唐星,目光往裡探索,“薛老師,你要的東西送過來了。”
唐星覺得不舒服,掩飾著尷尬般地轉頭去看薛琦。
薛琦小跑過來,裙襬一個勁搖晃得像只流連花叢中的美麗花蝴蝶。
“謝了,乖侄子。”薛琦接過李楠竹手裡的航空郵件,眼神有一剎那的恍惚。
唐星看到後掠過一絲瞭然,心裡猜想說原來薛琦也是個有故事的人。
這種眼神唐星看過許多次,就連在閻伶眼裡也有過,那是心事,那是執念,那是念念不忘的心魔。
或許什麼時候,連自己也有過,而自己不曾發現。
所謂表情,都是別人說自己做的,如果沒人提醒,自然不會知道。
“薛姨,他回來了。”李楠竹若有所思地在薛琦耳邊輕輕說了一句。
這句話在場的所有人都聽不到,能聽到的只有唐星和薛琦。
唐星心裡一團疑雲,調頭過去卻只是看到薛琦擰著細眉小幅度地抿著嘴。
三個人沉默半晌,直到身後的吵鬧聲分貝有向上攀升的趨勢,薛琦才憋出一句:“你回去吧,我知道了。”
※
唐星就知道事情沒這麼簡單,因為課後薛琦隨便尋了個理由把唐星留了下來。
看著一班人馬全都走了,唐星彷彿瞬間從頭到腳都被淋了個透心涼,不自覺打了個哆嗦。
唐星侷促不安地在原地位置上站著,傻傻地看薛琦把空調關掉,座位排好,再從講臺上拿了鑰匙,然後再漸漸走到她身邊。
“唐星,你認識小竹?”
唐星有一兩秒的困頓,隨後才意識到薛琦口中的小竹是李楠竹。
她點點頭,“嗯。”
“那你真的是他這段日子裡心儀的女孩子咯?”
“啊?”
唐星驚掉下巴,怎麼李楠竹會把這件事說給薛琦聽的?
薛琦親切地笑了笑,從口袋裡拿出一根紅色的皮筋帶,將披散在肩膀的長髮束了起來紮成了馬尾。
“他沒告訴我,是我自己發現的。上次他到我家替我送東西,結果看到你前一週遺落在我這邊的音樂課件,他那時正盯著你的名字發呆呢。還有一次,我在走廊裡看到你們兩個人在說話,小竹在本家從來沒那麼笑過。那郵件你也看到了吧?其實是昨天我和他通電話原本想讓他帶來的,結果我聽他的語氣似乎心情不好,有點沒精打采的樣子,我就讓他今天再送了。”薛琦若有所思的看著唐星,半天又緩緩地加了一句:“這倒是也巧。”
薛琦曖昧地調笑唐星,唐星面上一紅,覺得全身的血氣都湧了上來,她不由得慌亂低下頭,“沒,沒有。”
唐星不知道自己這種拙劣的否認算得上是哪種拒絕。
只是薛琦很瞭然地拍拍唐星垂下去的肩,“這是女人的直覺,我不反對小竹戀愛,青春就該放肆一些。只不過……”
薛琦頓了頓聲,復而道“唐星,你還太小了,是不是……要緩一緩?”
唐星登時覺得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