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試了一試,頓時意氣風發,要做新一代改良棺材。
這天用小木塊做出個九塊的木榫來,民間也叫孔明鎖,自己開解了兩次覺得挺有意思。自上次見過於飛,祁鳳翔給了她一塊令牌出入宮禁,便想拿去給於飛玩。
跟著那個認識的總管太監,轉過一個迴廊,走到于飛居住的館舍之後。平日這裡侍衛環立,今天卻一個人也沒有。總管太監精細,一看不對,拉住蘇離離道:“姑娘,今天還是別去了。”
蘇離離也覺出了名堂,心下猶豫了一陣,搖頭道:“你回去吧,我過去看看。”
總管太監躊躇片刻道:“姑娘執意要去,可別說是我帶你過來的。”言罷,逃之大吉。
蘇離離左右看看無人,慢慢走近門邊,就聽於飛叫道:“我不喝,這是什麼東西!你們要殺我!”屋子裡寂靜無聲,彷彿沒有人。蘇離離心裡一驚,靠在門邊,不知該怎麼辦好。便聽另一人聲音溫和,語調從容,緩緩道:“王侯將相之家,生死變故本就匆倏,生不為歡,死不為懼,又何必留戀。”
他說得猶如林間賞花,月下撫琴,平仄頓挫款款道來。蘇離離只覺周身的血液瞬間凝固,轉身“框當”一下推開了門。堂上兩名侍衛架了于飛站著,看見她推門都是一驚;而祁鳳翔輕衣緩帶,儀態優雅,背對著她負手而立,仿若不聞。
于飛大叫道:“蘇姐姐,救我!”
蘇離離慢慢走上去,望著他激憤的神色,沉默片刻,才儘量沉穩地轉向祁鳳翔,平靜道:“你放過他好不好?”
祁鳳翔正眼也沒看她,對著堂上略一頷首,道:“喂他喝。”
于飛眼中綻出絕望與驚恐,大力掙扎。蘇離離一急,扯著祁鳳翔袍角,低身跪到地下,“他只是個孩子,我求你放過他吧!”
祁鳳翔驀然低頭看著她,眸光冷了一冷,頰上的弧線咬出堅毅的輪廓,帶著一點嘲諷神色,抬頭看著堂上,仿若不見她跪在地上哀求。
于飛大聲道:“蘇姐姐,你不要相信他!”
話音未落定,已被一個侍衛緊緊捏住了下頜,只留下含糊空洞的餘音在屋頂回響。一個侍衛一手箍著于飛的身子;另一名侍衛從案上端起那碗烏黑的藥汁,遞到他嘴邊。蘇離離驚叫道:“不要!”站起來時,手腕一緊,卻被祁鳳翔反剪了雙手牢牢捉住。
蘇離離用力掙扎,扭得生疼也顧不上。他毫不猶豫將她橫起來,捏著雙手箍在胸前。蘇離離身子懸空,使不上力,眼睜睜看著那個侍衛把那碗藥強喂進了于飛嘴裡。于飛身子委頓下去,伏在地上咳得厲害,彷彿要把臟腑咳出來似的,漸漸從鼻子嘴巴流出血來,越來越多,染了一地,人也漸漸蜷縮起來,沒了氣息。
蘇離離彷彿隨著他死去抽空了力氣,也慢慢在祁鳳翔手裡委頓下來,身體如柳條輕折在他臂彎。一個侍衛伸手探了一下於飛的鼻息道:“沒氣了。”祁鳳翔望著于飛沉默了一陣,方道:“你們出去吧。”
兩個侍衛遵命而去,待他們走遠,祁鳳翔一把挾起蘇離離從館舍出來,隨手帶上門。
蘇離離扶著欄杆喘氣,聽他低聲嚴厲道:“你現在跑來做什麼?還有誰知道你過來?”
她緩了一陣兒,語調生疏而疾快,道:“人人都知道我過來。我看見你殺了禪位之君,為避天下悠悠之口,你現在便該殺了我滅口!”
祁鳳翔頓了一頓,冷硬道:“不錯!”
蘇離離驟然抬起頭,“你答應過我的!”
祁鳳翔仰了仰頭,似思忖什麼事,遲疑道:“那便如何?”
她禁不住冷笑,“你們家坐在那皇位上不會覺得不吉利吧?”
他的目光聚焦到她臉上,終於有些惱火,“皇位是權力,從來都不吉利!”
蘇離離轉身就走,才走了兩步,被他一把捉住。拖到館舍曲欄外,直接扔給那個太監總管,“怎麼帶進來的怎麼把她帶出去!”
那太監總管一看祁鳳翔的臉色,嚇得砰地一聲跪倒地上,未及說話祁鳳翔轉身就走。蘇離離站住看他去遠。那總管有些虛弱地直起身,一臉苦相道:“姑娘害死我了。”
蘇離離定定地看著他,想了半日,也只得苦笑道:“對不住。”
回到棺材鋪時,兩小工正在合力鋸一塊七寸厚板。蘇離離心情不佳,把他們打發走了,關門歇業。祁鳳翔原就說過於飛的事很難辦,倘若於飛被別人所殺,她還稍可釋意。然而今天他死在了他的手裡,她的面前。蘇離離有些倦,什麼也不想,上床睡覺去了。
矇頭直睡到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