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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哪知他左手扣了個空,卻見三娘已飛出一根軟索將沈放拉起,直拽向騾背。她左手並不停,連發三枚飛針把剩餘的一頭騾子和拉另一輛車的兩匹馬全部射倒,以防文亭閣再追。間不容髮之際,還射了一柄飛刀直奔文亭閣後背。文亭閣只覺背後一涼,他反應極快,忙身子一縮,伸手兜住一棵樹,一悠就悠了出去,把那柄飛刀讓過,他也借這一悠之力撲向三娘。

三娘手中的飛刀卻向他連連射來,文亭閣一一避過。避過後,但覺背上發冷,知道先前那刀還是已將他後衿劃破了。雖未傷肌膚,但文亭閣也不由暗呼一聲好險,倒抽了一口冷氣,心下更怒。

三娘一打騾身,騾子又向前躥了一箭之地,但畢竟是一騎雙乘,跑得不快。文亭閣眼看追之不及,忽然立定,伸出雙指捏住嘴唇,撮唇一嘯。他聲音才出三娘就知不對,這分明是內家的“以聲克敵”之術。文亭閣功力不夠,傷人不著,但嚇倒這頭牲口還是綽綽有餘。果然,說時遲,那時快,三娘跨下騾子已然聞聲一振,身子就像篩糠一般抖了幾抖。

三娘知道文家的“回波嘯”是一浪高過一浪,絕不能容他再毀了這匹騾子,那樣的話只怕一個人也走不了啦!

她決然地看了沈放一眼,說:“傲之,還是得你先走。”

說完,她雙腿一鬆,左手在沈放肩上一抓,已扯下一片衣襟,就勢塞進騾子耳朵裡,右手一按鞍身,人已躍身而下,更不停留,人已反攻文亭閣,不容他再出口嘯叫。

她用牙將散開的頭髮咬住,手裡一刀險似一刀,全無客氣,口中叫道:“傲之,快走。”

文亭閣因要換氣,失了先機,被她逼得連連後退,一時無法還手。沈放卻並不就走,倒回身來救三娘。那文亭閣身手非凡,三娘如何抽得出手來?見沈放帶住騾子在自己身邊兜圈子,她一咬牙,更無一語,伸手便向騾子屁股刺了一匕首,叫道:“抓緊。”騾子“咴”的一聲,痛得驚了,兩條後腿人立了一下,便沿路狂奔而去。

三娘這下才心裡一鬆,知道文亭閣絕對追不上了。文亭閣得空,也就能騰出手還擊。他用的是一把扇子,雖未展開,卻已封住三孃的一雙匕首,他說道:“我這扇子有抽、點、拍、打、刺、削、展、抹……一共十六路,荊三娘,你當真還不識相住手?”

三娘不答,只管狠命廝殺。文亭閣卻並不著慌,依舊斯斯文文笑道:“荊三娘,我也真佩服你這捨命救夫的舉動。但別以為沈兄他一個人跑得了,你也沒想想,真以為我是一個人來的?”

三娘聞言一驚,側目望去,眼看沈放騎著那騾子就要衝出樹林,林邊樹背後忽然一聲不吭地轉出兩個公人,一個抖著鐵鏈,另一個手持鐵尺。持鐵尺的人一尺就打在那騾子頭上。那騾子負痛,驚嘶一聲,人立而起,這一下突然,當場就把沈放掀倒在地。那騾子空著鞍瘟頭瘟腦地跑開了,沈放卻摔得不輕,掙扎幾下都沒能站起,那兩人已慢慢向他身邊逼去。

文亭閣這時反纏住三娘,不讓她援手。三娘連下殺手,卻知以文亭閣武功,自己要救沈放只怕當真無望了。

她也當真果斷,忽然收手,一退十步,然後一福到地,軟聲道:“文先生還請高抬貴手,放過拙夫,我隨你回去應命就是了。他只是個迂腐書生,你拿住他又有何益?”

文亭閣只搖搖頭。

三娘臉色一變,厲聲道:“否則,你今日也未必捉得住我。那時,只要我荊三娘一口氣在,在這世上一日,就叫姓秦的奸賊和你湖州文家一日不得安寧!”

文亭閣見已佔上風,更不怕她威脅,冷笑一聲道:“你還想走?有那麼容易?就是走了,只怕‘下五門’中的人你就已糾纏不清。哼哼,還不用我文某出手。一向聽聞荊三娘大好手段,原來也有求人的時候?你不必虛聲恫嚇,我只帶了這兩個公人來,三娘何妨把他們連我一齊殺了,那不是更加走得太平?”

他想起適才險遭三娘一刀暗算,不由心下愈怒,表面上卻裝得更加悠悠然,眯著眼,展開那把鐵骨扇,細聲細氣地念絹面上的詩句:“秋來紈扇合收藏,何事佳人信感傷?請託世情詳細看,大都誰不逐炎涼?”神色間倒像諄諄教誨,循循勸誘一般。

忽聽得半空中有人說道:“真的只帶了這兩個?”

那聲音低沉,如沉雷悶鼓一般。林中人齊齊抬首,卻見左首一株大松樹的枝椏上臥有一人,他一揚手,兩枚松果飛出,文亭閣身後兩株大樹背後就傳出兩聲悶哼,又倒退出兩位差人來,人人頭上都腫起個大包。那兩枚松果去勢極奇,竟能繞過鬆樹擊中後面的人,足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