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半句被蕭逸含在嘴裡,實在無法暢快淋漓地脫口而出,仍是介懷顧逍是他的二哥,是蕭固!
不料,顧逍聽了這話更加沒有畏懼之感,反而扯嘴一輕笑。
“否則什麼?看不出來王爺也有這一天,情根深種?是那位慕小姐?她是你身邊的人?”
顧逍心神一動,剛才雖然看見他們站在一起,卻從未把蕭逸的反應擺在眼裡,看來蕭逸是真的對她有點什麼了。
“我警告你,不準招惹她!”
鬆開緊握住輪椅的手,蕭逸直起腰身,剛才暴戾緊張的神色再也看不見蹤跡,那張冷峻的面容恢復如初。
“哈哈哈哈……”
輪椅上的顧逍沒放過蕭逸臉上任何表情,轉而大笑起來。
笑完之後則是滿腔的嘲諷,顧逍再也掩飾不住眼底的睥睨,譏誚著說。
“難道你不覺得很可笑嗎?你現在警告我別去招惹一個女人,是否真正體會到我當初的感受了?!”
蕭逸側目俯視輪椅上的男子,相似的面容尤其猙獰。他卻無言以對,當初蕭固為了錢婉夢已經造成無法挽回的後果,蕭逸可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同蕭固相提並論。
顧逍收回放肆的大笑,眼神卻充滿了敵意,不屑地說道。
“王爺多慮了,顧某從沒想過要對慕小姐做什麼。這次只是因為需要慕小姐診治顧某的腿疾。”
“你的腿,能治好?”
蕭逸聽聞大感吃驚,難道慕悅音她能治好顧逍的腿?若是這樣,那他和皇兄之間是否還有握手言和的可能?
一時之間紛雜思緒充斥在腦子裡,讓蕭逸臉上浮現出一種不明的希冀。
“王爺弄錯了,顧某的腿是永遠治不好的。”
一聲嘲諷又將冷水灌入蕭逸的腦中,接著又聽見顧逍冷厲地說道。
“幸虧是永遠治不好的,否則這麼多年,我這算什麼。”
“二哥……”
蕭逸輕聲喊了一聲,也不知是在喊對面輪椅上的顧逍,還是在呼喚曾經濡沫涸轍的蕭固。
“王爺若無其他事,顧某請辭。”
索瑟的背影停駐在樹蔭下,冷漠的神情下隱藏了紛亂的愁思,蕭逸久久身影未動,剎那間天色昏暗,放佛沾染上他身上肅殺的氣息,狂風大作起來。
“主子,該回了。”
侯安抬頭望天,烏雲密佈,暴雨即將傾盆而至,顧逍他們早已走遠,而蕭逸卻陷入無限的情緒中。
侯安等了好久,就在暴雨傾瀉至肩頭時,等到主子回了一句,“都給我瞧好了,慕小姐要是出了半分事,你們就拿全部性命來賠。”
“是!”
侯安被蕭逸這肅穆威脅的聲音一驚,沒想到顧逍今天這番話還是造成了巨大的效用。
慕三小姐,跟顧逍?侯安真是想破頭也想不到其中的關聯。
侯安不禁心裡暗自嘆氣,這人怎麼都扎堆在一起了呢!
*
瀑布般的暴雨傾瀉而下,墨色的天空籠罩在宮殿上方,伴隨著陣陣雷聲,尤讓人心生恐懼之感。
還沒到梅雨的季節,卻是夏雷陣陣,風聲雨聲響徹在周圍,曹公公站在光明殿門口,今兒他的心尤為不安。
身為宮中的老人,一旦有風吹草動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暴雨來的很快,曹公公立即命人將晾曬在殿外的芙蓉花搬到屋簷下,免得暴雨一襲花敗葉落,那可是聖上最愛的兩株了,是元貴妃親自請了花匠培育而成,芙蓉是秋季開花,這會兒算是過早的催熟了。
元貴妃呈現給聖上時,聖上龍顏大悅,還一個勁地誇元貴妃有心了呢。
曹公公還在琢磨著怎麼保護好這兩株嬌滴滴的芙蓉,一道響徹天際的雷聲突突然響起,將曹公公嚇得渾身一顫。
曹公公未從驚魂中回過神來,就聽見殿內傳來一聲咳嗽。
發揮出盡忠且有眼力見的奴才本能,曹公公立即衝進殿裡,俯首關切道。
“請聖上保重龍體。”
那意思就是天都這麼晚了,又下著大雨,聖上您都咳嗽了,該謝謝了,後宮那麼多佳麗等著呢,別整日窩在這光明殿批奏摺。
後面自然是曹公公腹誹的,因為他深知聖上的秉性,太勤政為民了,這才剛過戍時,天顯得黑是因為外面正在狂風暴雨。
果不其然,聖上問了句幾時,曹公公老實回答後,又看見聖上那剛準備抬起來的頭重新低了下去,埋在了小山般的奏摺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