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安雙手垂立在身前,俯身嚮慕悅音稟報道。
“發病時間呢?這次持續了多久?有人受傷嗎?”
慕悅音連發三問,抽身向前,離了睡榻很近,仔細檢視躺著的蕭逸的病情。
仍是一雙粗黑的劍眉,此時顯得無比沉重,緊閉的眼皮上滲出一層細密的汗珠,放佛是耗盡了巨大的精力才平靜下來。
也不知是不是睡得不安穩,原本蒼白的臉上浮現出一抹極不自然的紅色。
慕悅音檢查過脈搏,雖然有些急促地跳動,但沒有前次病發時激發的爆裂感。
可能因為吃了定神丸的關係,慕悅音搭在蕭逸脈搏上的手,漸漸感覺到穩定下來。
幸好沒出現性命之危。
侯安神色緊張地矗立在榻前,解釋道剛才蕭逸發病的時間和情況,侯北怕主子發病起來不受控制,當時就立即將他敲暈了安置在榻上,然後才飛奔去找慕三小姐。
從慕府找到百春堂又找到戚家,這一路耽擱了一會兒,但萬幸的是吃下定神丸的蕭逸再無異常情況發生。
“拿針來。”
慕悅音洗淨了手,接過夏荷遞過來的細針,用同樣的方法在百會穴處紮了幾針。
見著蕭逸眉頭舒展,額頭上的密汗消了下去,剛才痛苦的神情已有好轉,慕悅音這才鬆了一口氣。
“定神丸還有幾顆?”
侯安回頭看了眼侯北,倆人交換了下眼神,只見侯北點了點頭,侯安這才惴惴不安地說道。
“回三小姐,主子一直不肯讓小的們告訴您,定神丸為數不多了。”
不多了那究竟還剩幾顆?慕悅音滿是疑惑地望著侯安,之前不是說還剩下不少嗎?難道都是騙她的?
在慕悅音無聲的威嚴中,侯安不得不老實交代,只剩下三顆了。
那就是還有三次續命的機會了,若是再發生她不在場的情況時,慕悅音臉上露出堪憂的神態。
一時之間,滿室瀰漫著肅穆的氣氛,竟無人敢說話,像是暴風雨來之前的寧靜,無人不知不久之後將要降臨的危機。
“既然如此,看來別無他法了。”
思忖片刻,慕悅音踱著碎步,走到窗邊的案桌旁,攤開紙筆,讓夏荷開始磨墨。
“三小姐,您這是?”
侯安瞪著好奇的眼光望著慕三小姐那堅定的背影,剛才她那決絕的語氣讓他差點一口氣憋死在喉嚨口,現在這又是要做什麼?
“哦,我要將方子寫下來,然後還要準備很多東西。這些呢,你們一定要給我備著,等下次你家主子犯病的時候,我都會一併用上。”
慕悅音說得很是沉穩,長長睫毛下投下一片陰影擋住了她靈動雙眸中一閃而過的桀黠。
“那真的多謝三小姐了,有您的幫忙,我家主子也會很快……”
好起來的……這四個字硬生生被侯安吞了下去。
這還能好起來嗎?侯安走到慕悅音身邊一看,老天吶,慕三小姐這是救人還是想殺了主子啊。
尖刀、斧子、割肉的刀、起子、剪刀……竟然還有鐵鉤!
“三,三小姐,您要這麼多刀還有鐵鉤幹什麼?”
這能治病?明明是奪人性命啊!就連侯北也哆嗦著嘴皮子,害怕地問慕悅音。
“哦!這是為了給你家主子開顱用的,我怕到時候腦殼太厚我敲不開,鐵鉤是為了勾住他腦袋的皮不往下掉,斧子可能太大了我拿不動,改成錘子好了……”
慕悅音輕鬆的說著,一邊提起筆塗塗改改。
大家過於專注慕悅音這個所謂的方子,絲毫沒注意到*榻上一直躺穩的蕭逸,幾不可見的眼皮子跳了幾下,就連嘴角好像也抽搐了一下。
“小姐,原來你給我看的那本醫術上有開人腦袋的法子,是不是就是你剛說的這樣啊?”
難道就只有夏荷一人用真誠求知的口吻好奇的問?
侯安和侯北神色奇怪的很,放佛是聯想起這些刀具用在自家主子那腦袋上的慘烈模樣,倆人不約而同連番後退三步,像是受到了極大的驚悚。
“可能是吧,我也沒研究過,書上總歸是書上說的,我還要多加實踐,把書上說的運用起來,說不定能成功呢!”
竟然還要多加實踐!這是要給主子多開幾次腦袋的意思嗎?
“三小姐,我看還是不要輕易做決定的好。”
侯安深吸一口氣,鼓足勇氣勸慰道,他其實是想說不要輕易給我家主子開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