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怕的眼神,讓春嬌全身發冷。
陳志明不著痕跡的握住她藏在背後的小手。他的觀察力太強,沒有錯過她洩漏的恐懼,即使她流露出的恐懼是那麼的些微,那麼的幾難察覺。
他的視線,仍停在張鐵東身上。
“十多年前,我剛從警校畢業,參與了一項任務。那次,警方破獲一個犯罪集團,所有罪犯被一網打盡。我記得所有罪犯的臉。”他的口氣很平淡,輕鬆得就像是在談論天氣。“你是當時被逮捕的犯人之一。”
張鐵東的表情,還是那麼冷酷,只有握住白秀築的手,緊了一緊。
“在農場初次見到你,我很震驚。我的記憶跟警方的檔案,都記錄著你早已被執行槍決。”陳志明甚至還露出微笑。“問題是,我親眼看見,你還活得好好的。”
“逃獄?”春嬌的聲音,雖然低,但很清楚。
他看了她一眼。
“逃獄會留下記錄。”
“易容逃獄?”她小聲的咕噥著。
“那是電影才有的情節。”
“他砸錢在監獄裡找到人,交換了身分?”
“你電影看太多了。”
“那……”還有什麼可能性?
陳志明的視線,再度回到張鐵東身上。
“你不是犯人。”他做出結論。“你是那樁任務的臥底,任務成功之後,警方銷燬了你的一切記錄。”
“這是你調查出來的?”張鐵東第一次開口。
陳志明搖頭。
“這是我的推論。”他知道張鐵東在擔心什麼。“警方這邊並沒有留下任何關於你的記錄。”要是懷疑張鐵東是個罪犯,他根本不會讓春嬌接近張家的有機農場。
張鐵東的眼微微一眯。
那次任務成功之後,他就離開了警界。事隔多年,他也刻意遺忘那段不愉快的回憶,而陳志明見到他時,根本沒有流露出半點異狀。他與生俱來的本能,只清楚的告訴他,這個男人絕不簡單。
事實證明,他曾經賴以維生的敏銳本能,並沒有因為這幾年來的平穩日子而變得遲鈍。
“我的推論正確嗎?”陳志明微笑著問。
張鐵東不答反問。
“你是什麼時候猜出來的?”他的問題,等於是間接承認。
“第一次見到你的那晚。”
那就是三個多月之前!
這傢伙剛上任時,就知道張鐵東的身分特殊。
春嬌瞪大了眼,不敢相信他居然隱瞞了這天大的事情,卻沒對她透露過半點口風。
“你為什麼不告訴我?”她質問,對於身為鎮長,卻對整個鎮還有不知之處,感到相當不悅。
“我不像你,未經當事人同意,我什麼事也不會說。”他聳了聳寬肩。
既然張鐵東想要隱姓埋名,不再繼續過槍林彈雨的日子,身為後輩的他,當然得尊重前輩的意願。
聽出陳志明話裡的諷刺,春嬌瞪大了眼。
“這句話是什麼意思?我說了什麼事?”可別隨便找個罪名按她頭上!
“你什麼也沒說。”陳志明低下頭來,直直看進那雙漂亮的雙眸,黝黑的俊臉上,難得的失去笑容。“但是,你做了網頁,把他們的照片,甚至住院訊息全都放在網路上,不但任人瀏覽,還大肆宣傳。你不只拍照,還公開張鐵東的姓名、農莊全名,部落格又連結到鎮公所的網頁,任何人只要有心,都能輕易找到這裡來。”沒了笑意後,他的眼神裡透出強大的壓迫感。
春嬌咬著紅嫩的唇,感覺立場愈來愈薄弱,卻還想重申。
“我是擔心他們的經濟狀況!”
“他住的是單人病房。”他提醒道。張家的經濟狀況並沒有春嬌想像中艱困。
呃,對喔!
“多點收入,並不是壞事。”她還想堅持。
“問題是,這筆收入差點害得他們沒命。”他的口氣雖然不重,但黝暗的黑眸卻有著濃濃的責備。“你太自以為是,根本聽不進他們再三重申,不想要宣傳、不需要更多收入。”
她深吸一口氣,小臉已經自得像紙,但雙眼仍筆直的迎視他,並沒有轉開視線,迴避他眼裡的責備。
“那些殺手是從網路上得到資訊,才會找到醫院來的。”認清事實後,她也猜出前因後果。“那些人也發現了張鐵東當年是詐死的。”不知不覺間,她的手裡已經空了。
“沒錯。”陳志明已經收回了手,雙臂橫抱在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