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的東西,被這傢伙攪和成什麼了?到處都是人,何慄也不敢罵李想,讓別人聽見更麻煩了,只能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繼續看別的字。
最讓大家崩潰的是大講堂的前頭一個龍飛鳳舞的忒大牌子上寫著驚心動魄的一句話:
“未能金榜題名,爾等敢與王孫公子把酒言歡?”這是什麼東西,內容太低俗了,而且這字兒比前頭幾個寫的差遠了,憑啥把它掛在大講堂上頭!
李想在一邊笑的快抽抽了,酸秀才,你聲音大點兒,再大點兒,燕王就在你背後,這種話能隨便讓人寫麼?只有真正的皇室宗親才好意思寫這種話啊!
當然李想不是希望人家倒黴,只是純粹窮開心罷了!宋朝政治開明,誰因為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兒找人麻煩啊!燕王又是出名的好脾氣,要不然李想也不敢求他寫字。
“家中父母妻兒吃糠咽菜,考不上就回家種地!”這個,不押韻也就罷了,還有這破字誰寫的?又是回家種地,這貨成心的吧?
何慄又看看李想:“這是你新添的?”
李想點頭,小聲說:“好多人考了一年又一年,正當壯年的人,不但不能養家餬口,反而讓妻兒老小全都辛辛苦苦幹活兒給他買筆墨……夢想這個東西,自己努力是一回事兒,拖了全家一起吃苦,就太自私了。考個兩次考不上,就該回去賺錢養家了,不然算什麼男人。”
何慄無可奈何:“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你這話私下說說也就罷了,別在外面亂說,免得得罪人,尤其你又不是科舉上來的。還好你這個寫的不那麼清楚,別人看到了只當你是激勵人向上。”
李想嘿嘿的笑:“文縝兄越來越有人情味兒了……”
何慄的臉頓時黑了:“你又在拐彎抹角的諷刺我。”
李想:“你想多了……”
兩個人在一邊兒嘀嘀咕咕,別人知道他倆熟,也不過來摻和,只是路過的時候打個招呼,李想對這些人都不太熟,他從當官就忙著工程,跟別的部門的人打交道很少。何慄看他一臉呆像,就挨個給他介紹。
兩個人一邊說話,一邊往宿舍裡頭走。
“那個是祠部員外郎賀新航,喜歡喝酒……”
“那幾個穿綠衣的都是太學博士,具體是誰我也不熟,只認識那個長鬍子的姓白。”
說話間進了宿舍,官學山長給大家喜笑顏開的過來跟李想道謝。
王山長對李想是真心感激的,一個多月前宿舍的工程收尾,他過來看房子,驚訝的發現一樓有一間裝修好的宿舍。一丈二尺寬三丈兩丈深的房間,被裝修成可以住四人的宿舍,靠著門,兩邊對稱,從門到窗依次排布著到頂的大櫃子跟一個雙層床,再往裡離窗戶最近的地方是兩個三尺長的桌子,桌子上頭的牆上鑲著書架。李想十分遺憾地表示,要不是為了防火問題,這樣的屋子設計成六人間不成問題,隨後拿了上頭是床下頭是衣櫃書桌的設計圖給王山長看,嘆氣說床鋪底下點油燈或者蠟燭太不安全了,這樣的六人間其實比他裝修好的四人間住著還舒服的!
王山長到開封幾家木器店一下子定了五百套這樣的全套傢俱,原本只能住幾百人人的一層宿舍一下子變成了如今這片能塞進去兩千人都不成問題的規整的宿舍群,他們這所官學本來就擠得不行了了,奈何開封地價逆天實在沒法擴建,這樣是正常的擴建買地蓋房子,拿得多少錢啊?李想真的幫了大忙了。
王山長對李想的幫助十分感激,連連道謝,說的李想聽不好意思,人家王山長也是厚道人呢!見他提供了設計圖紙,便從他的紙坊裡進了一大批的玻璃紙給宿舍換上,說這樣子採光更好,省油錢。這話明顯是託詞,油錢都是學生自己掏的,他這個山長這樣做明顯就是投桃報李——幾百間宿舍也就罷了,他還讓人把教室的窗戶紙也統統換成了李想的紙坊裡出產的中檔玻璃紙。中檔玻璃紙不比最透的那種暴利,可也不便宜了,畢竟不是必需品啊,一筆生意李想賺了一千多貫。這會兒人家又過來謝他,弄得李想十分的不好意思,連連謙讓。
王山長不單感謝李想給蓋房子設計傢俱,還要感謝一下別的東西:“還要謝郎中給我們撐場面,如若不然,這兒不過是個官學復課,我哪裡哪裡請的到趙學士跟何中丞?怕也就是這幾個熟人過來走走了。”說的李想臉都要紅了。
等王山長走了,何慄笑道:“果然會說話……他好歹也是王家人,在開封也有些面子的,便是不靠你,也能請不少人過來,你可別太得意了!”
李想道:“誰為這種事兒得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