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沒有惡意的。”
十一娘搖頭道:“說者無意,聽者有心,錢奎哥哥脾氣好,不在意;家裡這些姊妹熟悉你,也不會誤會你……可外人聽你說話,十個倒有八個得覺得你尖酸刻薄。偶爾開玩笑,別人覺得有趣,總是這樣子的話,那真的就是刻薄了。桂花,我們自然都知道你是什麼人,可你這兩年,脾氣真的越來越大了。”
歐溫儀道:“本事大,脾氣才大,有什麼打緊的。”
李念輕聲道:“會做人不是什麼壞處。”
歐溫儀道:“沒本事的人自然要討好別人,有本事的人有這個必要麼?哪個男人還敢把一年賺得五百貫的新婦趕出門不成!”
李想聽得頭疼,輕輕咳嗽一聲:“好了,別爭了!”說罷看看歐溫儀:“歐歐,你做生意,可會因為人家沒你有本事,或者人品叫你瞧不起,就擺出個酸臉說些難聽話?”
歐溫儀道“自然不會,做生意和氣生財,便是心裡瞧不起他,臉上也得做出和氣的樣子。”
李想嘆道:“你願意為了生意跟瞧不起的人和和氣氣,卻覺得沒必要跟自己的親人和氣些麼?這跟本事有什麼關係呢?一家人,原本就該互敬互讓互相關心,不是麼?若不是這樣子,還要什麼家呢?找一堆女使男僕伺候著,豈不是過的很逍遙。”
李想早就覺得不對了,韓桂花也就罷了,充其量不過就是個吐槽帝,有點問題,但是稍微注意一下也就沒事兒了,畢竟她真的只是心直口快,並沒有什麼大毛病。反倒是歐溫儀,她現在越來越傲氣,看人只看本事不講人情,說好聽了是嚴格,說不好聽了,就是刻薄。紙坊裡但凡她過去,村裡那些小娘子都跟見了鬼似的,大氣都不敢喘,別說請假了,就是動作慢一點兒都會被她訓的抬不起頭。可誰又是天生全知全能的?誰又能一點缺點都沒有呢?
最糟糕的是,歐溫儀挑上門女婿,也跟她挑下屬似的,長相,人品這些先不提,讀過書沒?勤快不?機靈不?太聰明的不要,太憨厚的不要,不會吟詩的不要,專喜歡讀書的不要,長得胖的不要,個子矮的不要,超過三十的不要,比她小的不要,有姊妹的不要,沒一個親人的還是不要……應聘給歐溫儀當跟班的,呆的時間最久的也只有半年,這位臨走前跟別的夥計吐槽:“說老實話,我家裡窮,就是為了給歐掌櫃當上門女婿才來當夥計的,自認為自己的個脾氣挺好,可我忍了又忍,還是覺得忍不下去了,我估計歐掌櫃一定看不上我,但說實話,她便是看得上我我也不敢高攀了,夭壽啊!”
這夥計吐槽的時候正好李想過來巡視,聽了個明明白白,把人家來一問,聽得腦袋都大了,歐溫儀太難伺候了,給她當跟班,比在二十一世紀當個總裁助理容易不到哪裡去!時間安排的緊緊的,一會兒幹這個一會兒幹那個,這邊才給她回家拿了樣品,那邊又要跑去到木器店訂幾十種包裝盒,才喘口氣,又得跟著她出去應酬給她擋酒,累也就罷了,關鍵是做對了是應該的,可做錯了絕對捱罵,從早到晚笑臉都很難露出一個。這夥計也是挺能幹的一個人,雖然有些貪圖歐溫儀的美貌跟財產,可為了這些而受一輩子這樣的罪,人家還真沒這個勇氣。
李想聽的頭都暈了,歐溫儀越來越像她的父親了,大名鼎鼎的歐大海,不就是出了名的能把個一個當八個用?當然他家的夥計薪水是極高的,這一點歐溫儀也學得的很乾脆,給她幹活那絕對是有多大本事就能賺多少錢,問題是,她是女孩子啊!這個樣子,哪個男人受得了?她要招上門女婿,想要保險的話最簡單的辦法就是在夥計裡招,應聘的夥計是需要有開封的戶籍,需要三個保人還得把家庭情況報個清楚地的,出身來歷絕對清楚的,相處的久了人品也瞭解,不用擔心遇人不淑……可歐溫儀這麼個折騰法,哪個夥計有膽量給她做上門女婿!
血緣是個神奇的東西,歐溫儀對自己父親避如蛇蠍。可不知不覺的,她卻越來越像她的父親而不自覺,一方面是安全感作祟,一方面,她的血緣,她從小的教育在不停地把她往她父親的路上拉——這絕對不是李想願意看到的。所以趁這個機會,李想便說了她幾句。他不希望,葛朗臺的女兒依然是葛朗臺這樣的悲劇,在歐溫儀身上重演。
☆、94錦繡河山
趙安放下手中的炭筆;伸了個懶腰,對門外的女使喊道“琉璃,幫我倒杯濃茶過來!”
叫做琉璃的女使一下子從外屋竄了進來,笑逐顏開的問他:“阿郎,今日的書寫完了?”嘴上說著,手腳也不閒著;很是麻利的倒好了茶,遞給了趙安:“奴與阿郎捏捏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