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綿”,一兩便要上百文,一斤棉花的價錢趕得上一匹絹了,物以稀為貴,幾乎可以算得上是奢侈品了。這一點李想早就意識到了,因為他在李清照家的花圃裡發現了幾株棉花——沒錯,在北方,棉花在很多時候還是作為觀賞植物被種植的。
對於這一點,李想已經鬱悶好陣子了,不提禦寒這個方面,單說做衣服面料,麻布的布料也實在是太粗糙了。李想雖然算不上細皮嫩肉,可在二十一世紀,就是男孩子也會抹點護膚品的。他去工地忙活不捨得穿綢子衣服,只能穿麻衣,覺得實在難受極了,這時候的平民的紡織品選材跟紡織技術都太坑爹了!
買建紙坊的地的時候,李想順便多買了二三十畝地以備不時之需,他已經弄來了棉花種子準備讓李清照家裡打理花圃的那位男僕幫忙指導,僱人先試著種上幾畝了。不過顯然,想要今年穿上種出來的棉花衣服那是扯淡:冬天種明年夏天才能收,又沒人會弄棉布……李想的物理知識比起他的專業化學只能算是半調子,更不要說機器製造,他可沒幻想著弄出個珍妮機什麼的,試著種點棉花弄個弓子彈出點兒蓬鬆的棉花做幾件棉衣是他最樸素的想法:不是所有人都穿得起好裘皮的,大部分平民弄個羊皮襖穿穿就很幸福了,那東西不暖和也不舒服,而且真心難聞。可惜沒有合適的布,細密不鑽絨的布太難找了,不然鴨子毛到處都是,做幾件兒羽絨服多好?
會想這麼多是因為李想現在身上穿的是一件外緞內皮的夾衣:這年代不興像現代人那樣穿一身毛茸茸的出門炫富,尤其是男人,皮草對於中上等人家就是個禦寒的玩意兒,除了愛美的女人弄個毛茸茸的裝飾品,一般人不會把毛朝外做衣服的——朝廷規定不許大家夥兒做胡人的打扮,毛皮外穿那是太典型的違法行為了。這件衣服實在不算便宜,一件兒就花了四十貫,這個價格讓李想糾結極了,他以為自己能賺點錢了,誰知道他那兩百貫不過是能做幾件衣裳!
透過這件衣服,李想意識到一個一直被他忽視的問題,那就是:其實他壓根就還沒做到養活自己呢!他賺的那點錢,放在窮人家或許是筆鉅款,可對於來自二十一世紀的他來說,想要維持他習慣了的生活水準,這點錢實在是少得可憐。到現在為止,李清照或者讓人做或者直接買,大半年給他的衣服大概有十幾套,這十幾套衣服的價格估計就有好幾百貫了!而他,這大半年統共的收入,不過是二百貫出頭。
天,給這些姑娘每人做件冬衣就得多少錢啊?李想糾結的想著。這會兒他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把這些女孩子的事情完全當成了自己的責任,更沒有想到普通人家誰沒事兒穿那麼貴的裘皮?再說其實吳知州也只是想讓他幫忙代管一陣子,讓這些姑娘能在相對寧靜的環境裡生活一陣子,等風頭過了慢慢給這些姑娘尋婆家罷了——怎麼說都比現在匆忙把她們嫁出去強。
可李想就是這麼個人,不管接下這個麻煩事兒的時候有多麼心不甘情不願,可既然應下了,他就會負起責任來。
一旦意識到自己要面對的可怕的經濟壓力,李想立刻就坐不住了,他當即讓小桃收拾行李,準備明天一早就搬到紙坊住去。這時候已經不早了,可要提前過去總要跟李清照夫婦倆說一聲,李想便向內院兒轉去。
趙明誠見到李想很是開心,聽他說了要提前去紙坊也沒什麼異議,男人麼,總得有自己的事情做。“你阿姐在後頭弄她的紙呢,莫管她,讓她折騰去,你陪我聊一會兒!”
李想只得坐下與他聊天。趙明誠穿了一身的白衣,站起來跟李想寒暄幾句,重新坐下前拿了帕子細細的拭了一遍椅子,雖然無數次見到過趙明誠這樣子,李想依然還是很有吐槽的慾望“史書上記載趙明誠是個潔癖這件事兒了麼?沒有吧,應該沒有吧?”
趙明誠折騰完他的椅子,總算重新又坐下來,一臉嚮往的問李想“小乙,你有辦法給我家裡也弄個你說的那什麼太陽洗澡盆麼?”
“是太陽能熱水器……”李想十分無奈的糾正道。他真心覺得李清照如果到了現代,文理科都可以試試,但是趙明誠的話,絕對只能學文科!他的邏輯,動手能力,對技術的理解度,這些統統與他的妻子根本沒法比。對,他還潔癖,你見過潔癖的工科男麼?別開玩笑了!學工科的人要是潔癖可怎麼做實驗啊。
正說著話,便有女使來報,說熱湯燒好了,是不是現在就抬到浴室去。趙明誠便說“抬過去吧,直接給我倒到浴桶裡,少兌冷水,再另燒些熱湯備著。天開始涼了,水冷得快。”
趙明誠說罷,衝李想笑道“小乙哥莫要笑話我,實在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