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沒了主意,最後決定先讓我呆在村裡,但所有的行李和證件他們拿去交給村委會保管,等事情結束後在交給我,我也只好答應了,實際上,我等於被軟禁在這裡了。不過我到無所謂,在這裡多呆些時間也好。
村民漸漸散去,天氣很熱,屍體已經有點味道了,大家想幫著白楊把屍體搬出去,但他死活不肯,說要陪父親一晚上,於是也只好如此。我沒有走,因為我相信白楊有話對我說。
外面已經擦黑了,果然,在角落裡哭泣了很久的白楊終於站了起來,去裡面拿出一條白色的毛巾和一個臉盆,去外面水缸舀少水,仔細的洗了洗臉,並將衣服又整理了一下,戴上眼睛,重新站到我面前。
“你應該最清楚,我沒殺你父親。而且,你父親的死因到底是什麼?”我首先問他。
“的確,父親不是你殺的。”他嘴角上揚,鮮紅的嘴唇洗過之後欲發駭人,雪白的牙齒很像動物的獠牙。
“別告訴我是你親手殺了自己的父親。”我忍住怒氣,畢竟在和白叔的談話中,我覺得他還算是個善良的人,否則也不會一再提醒我注意安全。
“不能算完全是吧。”他笑了笑,彷彿在談論別人的生死一般。我在也無法抑制了,站起來揪住他扣的很緊的衣領,我很少動怒,更很少打人,但這次不同了,我一拳打在白楊臉上,他整個人像風箏一樣從我手裡飛了出去,摔在白叔躺著的床旁邊。奇怪的是他沒有還手,只是低著頭蹲在那裡冷笑。
我很詫異他的表現。
“看你的談吐舉止和穿著你應該生活在比較富足的家庭吧,衣食無憂,享受父母長輩的寵愛。”他依舊坐在地上,低著頭,我看不見他的表情,但他的語氣很冷酷。
“你無法想象和你同齡的我是如何長大的,貧困,孤獨,被人嘲笑都不算什麼。因為和我所受的苦難相比這些都太渺小了。”白楊繼續敘述著,我則站在那裡聽。房間裡只有我和他兩個人,和一具正在腐爛的屍體。外面已經全黑了。
“我知道你在尋找什麼。因為我和父親就是從那裡出來的。”白楊漠然的一句卻讓我非常震驚,難道他們就是使用魘術一族的人?可那族不都是女子麼。
“你一定在猜想為什麼我們的身份,你看過蜜蜂麼?蜂后是整個統治的最頂層,雄峰不過是用來繁衍後代的交配工具,在那個氏族裡,男人頂多是用來繁衍族人的工具和勞力,而且終生不允許離開那裡。我的父親就是一隻雄峰。”我繼續聽著,但仍然忍不住的驚訝,以至無法控制的發出了啊的一聲。
“但平衡被打破了,會使用魘術的她們,按照現在這個社會的稱呼應該是我的阿姨和我的母親,在逐漸脫離了社會,她們居住在一個誰也無法尋找到的地方,以她們的生活方式繼續,魘術使她們可以和神靈交流,甚至可以暫時擁有神靈的力量去懲戒凡人,幾乎成為了神靈的代言,為神執行獎罰。魯四爺就是其中的一例。
本來她們希望我是個女孩,好繼承氏族的魘術,可她們意外的發現,我居然是個怪物!一個男不男女不女的怪物!“白楊忽然聲嘶力竭的喊道。
“是的,一個既無法繼承魘術又無法承擔繁衍後代的怪物根本就無法擁有活下去的資格。當我即將被自己母親處死的時候,我的父親,現在躺在這裡的那隻雄峰站了出來,在他的哀求下,我被豁免了,但代價是我們兩人永遠離開氏族,並且為了不讓氏族的血脈不被外洩,她們對父親實施了閹刑,還對他下了魘術。“我一直在聽著,但去感覺自己在發抖。忽然屋子裡亮了起來,白楊居然點燃了煤油燈,昏暗的燈光照亮了屋子,也照在了床上靜靜躺著的白楊的父親。
白楊幾乎沒有表情的拿起油燈,走到木床前。把等湊近蓋著白巾的屍體。
“你想想看他的臉到底什麼樣麼?“白楊帶著戲謔的神情看著我,像開玩笑一樣。還沒等我回答,他把白巾揭了下來。
那是怎樣一張臉啊。除了眼睛,其他的部位幾乎都不能稱做五官了,沒有鼻子,嘴唇,耳朵,空蕩蕩的臉上佈滿了閃閃發亮的鱗片,只在中央有兩個氣孔。
“你看見了吧。自從我小時候起就時刻面對的是這樣一張臉,二十年來我每一天都做惡夢,我忍受著別人對我從來不上廁所的嘲笑,孤僻,冷漠,你以為我願意麼?我恨他,為什麼他當初不讓我去死呢?卻讓我在這世上活活受罪?“白楊把手指著床上的屍體。
“真的是你殺了他?“
“不,是他自己要求的,你走後我進去問他到底和你談了什麼,他卻一味